傅朝华叫他:“我们还没怎么说过话。”
云聿想了想:“和你好好说话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傅朝华挑眉。
“你看,那天下大雪,你晕倒在雪地里,是我把你捡回去的。今天这么冷,我又来医院陪你看病,你说,我是不是也能算你的救命恩人?”
傅朝华点头。
“但是,但是你恩人比较穷。所以等你病好了,你要出去打工,把工资都拿来还恩人的债,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对吧?”
原来打着这主意,傅朝华不禁微微笑起来:“对,天经地义。”
听他同意把工资都给自己,云聿有点开心,不过他还是很有底线的:“等你把医药费还完,我就只要你的房钱和伙食费,我不贪心多要的。”
看见傅朝华又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自己,云聿皱皱鼻子转过头不太想和他说话了。
傅朝华也不在意:“我答应你了。”暗示云聿和他聊天。
云聿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他不喜欢违约,于是道:“总感觉你还要和我一起住一段时间,至少在你找到自己的住处以前……不如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去?”
他没说的是,总感觉傅朝华会一直和自己住下去。
尽管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它们赋予傅朝华性格中的沉稳还在,他是一个非常贴心的聆听者,云聿不知不觉把自己底儿全交了。
十九年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丧偶的大学教授在下楼倒垃圾时发现桶里有个只是用床单包裹住的婴儿。
家属院和大学的主校区在一起,估计是大学生生下来的,实在没法养,就这样扔了。
老教授把婴儿抱起来,带他去了医院,本是怕天寒地冻,冷出什么病,没想到竟查出婴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开刀,不仅开销昂贵,风险更是不言自明,很可能人财两空。
恐怕这才是云聿成为弃婴的真正原因。
老教授本就一无所有,不会再怕失去什么,因此让医生给云聿尽快安排手术,同时药物也不必在意价格,什么有用就上什么。
差不多掏空了老教授的存款,医院把云聿治好了。
因为经过丧偶这样的大起大落,老教授对云聿的教育相对而言非常宽容,他想学的乐器每样都试过去,最后发现没天赋,说自己想演戏,老教授也没生气,只是问他:“这个目标确定啦?”
得到云聿肯定的回答,他慈祥的笑:“好。那要好好努力。”
在云聿十七岁那年,老教授因病去世,除了云聿他没有子女,于是云聿为他送终。在来到平辈市之前,楼里的长辈都建议云聿把房子租给学生们,这样可以有一份较为轻松的收入,但云聿不想老教授生前的居住痕迹被抹去,于是只是把钥匙交给邻居,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而后带着存款一个人来到平北,在这里报了专门为艺考培训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