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么地方?”云居久理探出头看着外面远处青烟袅袅的地方。
虽然还没有靠近那个地方,但是云居久理闻到了一种香株熏绕的感觉。
小山黑智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墓园。”
“怎么到这种地方?快走快走。”心鬼侑一边掐灭手里的烟,一边嘟囔。
“停下,我要过去看看。”云居久理说道。
心鬼侑不解:“姐姐,你去这种地方干嘛呀?怪晦气的。”
她一家子都是混黑道的,从小就和警察之类的工作不对付,现在到了专门祭拜已逝警员的地方,心鬼侑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小山黑智停车之后,云居久理顺手拉开车门:“今天好像是一位殉职了的警察的生日,我想要去看一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不会去太久的。”
夕阳西下的墓园并没有什么人,只有门口一位穿着类似于寺庙住持服饰的接待人员,给了云居久理一个手串说是来往客人的礼物。
云居久理在家里见过这样的手串,松田阵平就有一个。
大概是他每次来祭拜萩原警官的时候,都会在这里领取的一份吧。
做好登记之后,接待人员带着云居久理前往了萩原研二所在的墓碑位置。
沿途上,云居久理看到了很多被刻画在冰冷石头上的名字。
她不知道松田阵平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这里都是他的前辈、同事、伙伴,或许从未见过但他们都一起为了同样的事业奉献。
这样想下去的时候,云居久理忽然意识到半年前在摩天轮上如果不是自己刚好带有爸爸的羊角弯刀,那么松田阵平可能也会出现在这里吧。
她苦笑了下,在逐渐靠近位置的时候,看到萩原警官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崭新的鲜花,旁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云居久理也认识,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伊达警官。”
伊达航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云居久理,微微站直身体看过来的时候,挠了挠头:“云居律师,这么巧。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
“是的。”云居久理站在碑前,微微鞠躬:“萩原警官,初次见面,我是松田警官的女朋友云居久理,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因为他最近好像在忙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没有办法立刻赶过来,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伊达航站在旁边,看着云居久理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松田阵平在忙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现在云居久理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虽然和他是偶遇但是确实是有些犯难了才会这样吧。
云居久理看着伊达航肩膀上顶着的寒露,知道他一定是来到这里很长时间了。
从刚认识到现在,云居久理对这个老班长的印象一直都属于成熟稳重的领导型人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缅怀悲悯的状态。
如果松田阵平在这里,可能也是这个状态吧。
云居久理低头的时候,看到鲜花旁边摆放着一枚牙签,印象当中伊达航好像也很喜欢咬着一根牙签。她知道警察这一行是高压职业,很多警察都有属于自己的某种小癖好。
但是喜欢咬牙签这个行为倒是很少见。
云居久理印象当中,在很小的时候跟着背柰叔叔好像就见到过一个爱咬牙签的警察。
她有些悻悻:“其实之前我对日本的警察抱有一些偏见,不仅仅是因为我叔叔曾经的遭遇,还有小的时候曾经目睹过一场超市抢劫案,看到了一个警察为了自己活命而对歹徒下跪致歉的样子;以及我童年时期都是在另外一个国家生活。所以来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异乡人,对这里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抱有一种下意识的偏见。
包括四年前萩原警官去世的时候,因为那颗炸彈的拆除难度并不大,我理所应当地认为连这种程度的炸彈都没有办法拆除,这个国家的警察真是无药可救了。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情况已经来不及拆除了,也是萩原警官自己一个人抱着炸彈往楼上跑才让其他的警员没有牺牲。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或许是我以前想得都太片面了。”
云居久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伊达航说这些,作为松田阵平曾经的老班长,这样一个领袖级人物站在这里,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对他倾诉。
而伊达航也充当着一个非常合适的聆听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变得有些棘手了,我不想要成为一个‘逃兵’。看起来好像只要我离开,他就不会在案件里面这么犯难,而我也可以暂时得到一个安全的庇所。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明明这一切都是我带给那些人的,不能让那些人独自去面对这些事。”
责任,和,情感。
自古以来就是最难抉择的两个方面。
松田阵平在面临着这样的选择,云居久理也是。
在栗山绿出事的那天晚上,云居久理就做好了准备。
这件事的起因是她把那五个人召集了过来,也有她做最后的安排。
如果那五个人没有办法从这件事里面抽身,她也不会扔掉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