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年岁渐长,终于能够出宫开府,离开红墙黄瓦下那一方阴沉沉、如鸟笼般的小小宫殿。
他同陆灼一起上街巡视,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他一一看过去,买下的第一样,也是唯一一样东西,便是一包新鲜出炉的梅花糕。
时至今日,遇见贩卖梅花糕的小摊子,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停下脚步,买上一提。
那日,他到霍府接走林松青,带给他的那一提梅花糕,也是他手边常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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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鸣珂不答,林怀锦轻声叫他:“王爷?”
赵鸣珂眼中微芒一闪,思绪回收,视线聚焦于林怀锦的眼中。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子,却要提出与一个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做一笔交易——这倒是有意思得很。
他不置可否,声音中毫无温度。
“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林怀锦笑了笑道:“也并非什么难事。王爷方才看到了,于霍府之中,民女实在孤立无援。”
“所以,民女斗胆,求王爷庇护。”
锦华院中,霍江行在赵鸣珂的震慑下噤若寒蝉的样子,林怀锦看得清清楚楚。
他怕赵鸣珂,怕得很。
那么,如若赵鸣珂能为她提供庇佑,霍江行于她,将更无威胁可言。
闻言,赵鸣珂眼神微黯。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语气不善,但林怀锦并未慌张,道:“民女知道,王爷乃是千金之体,屈尊降贵护佑民女。听上去确实是民女异想天开了。”
“既然知道,何必再提?”赵鸣珂再不看她。
“王爷不问问,民女能为王爷做些什么吗?”
赵鸣珂却抬脚往前走,声音冷淡道:“本王并不关心。”
“本王与林姑娘本就素不相识,还望林姑娘,知晓自己的身份。”
这京城中,人人都当他是个瘟神,遇见他,是要绕道走,避之不及的。
同他沾上关系,那便是沾上了麻烦和祸端。
赵鸣珂知道这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他也打心眼里觉得,旁人的这些种种顾虑,都是对的。
他对于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来说,不是可以交心的手足兄弟,而是随时可能威胁自己的心头大患。
像他这样的人,终有一日,他会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贬为庶人,都是恩典。
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既然成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便无须再肖想什么相安无事了。
所以,同他亲近的人,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这女子是傻的吗——竟要主动与他扯上关系。
还真跟她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哥哥如出一辙。
前面正在摆弄麻绳的陆灼见赵鸣珂快步走了过来,立马放下手,立正站好道:“王爷,您聊完了?”
赵鸣珂脸色微沉,没回答他的话,只冷声道:“回京兆府。”
陆灼立刻意识到这对话结束得并不愉快。
他点点头,想偷偷向林怀锦递过去一个“您多担待”的眼神。
毕竟,楚安王殿下,从来爱把事儿藏在心里,常常一句两句便变了脸色。这在许多人眼中,确实有些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林怀锦忽然说道:“幼儿拐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