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锦不冷不热地回看聂满盈,一张脸皮笑肉不笑:“聂妹妹这是在拿霍将军压人,屈打成招吗?”
聂满盈本就怕她,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而霍以霄搅动着两只手的手指,垂下眼睛,额角又渗出汗来。
聂满盈的意思,不言自明。
在霍府里,霍江行是主人,而他和母亲,不过是霍府的附属品。
他们寄人篱下,本就该学会忍气吞声的。
母亲已经过得很艰难,他不想,也不该再去惹事,让母亲受人冷眼。
霍以霄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抬起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我的错。是我先嘲笑了以致弟弟,也是我先动手的。”
闻言,柳念君轻微一颤,咬住了下唇。眼睛里,又渐渐蒙上水雾。
知子莫若母,霍以霄这样说,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她的孩子,受了那样多的委屈,可却还要替她考虑。
柳念君难过极了。
她是个母亲,知道霍以霄被打时,心里不知慌成了什么样。她很想替霍以霄讨回公道,再也不让他委曲求全。
可她却张不开这个口。
寄人篱下,日子过得最是艰难。
她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
而林怀锦则皱起眉头,看着霍以霄道:“以霄,你不必委曲求全。”
“今日有什么事,你大胆说出来就好,我会为你做主。”
霍以霄摇摇头,坚持道:“婶娘,以霄没有委曲求全,确实是以霄的错。”
一听这话,聂满盈顿时喜上眉梢,接话道:“哎呀,知错就改就好嘛!”
“林姐姐,你听,既然以霄都这么说,那便已经真相大白了。”
她拉着霍以致就要起身:“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也很正常,我和以致这次就不计较了。若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带着以致先回去了。”
好一个“不计较了”。
林怀锦心中冷笑。
聂满盈倒是知道顺坡下驴,这等颠倒黑白的话也说得出口。
她对霍以霄的顾虑心知肚明,同在一个屋檐下,霍以霄和聂满盈有霍江行撑腰,可他和柳念君却一无所有。
即便自己能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她不再逼迫霍以霄,只是看着聂满盈,冷冷道:“你急什么?”
聂满盈往外迈的腿一僵。
林怀锦继续道:“即便事情不是由霍以致挑起,打伤兄长,挑衅主母,这些依旧是大错。”
聂满盈瞳孔缩小,僵硬地问道:“姐姐究竟想做什么?”
林怀锦看向霍以致:“向霍以霄道歉,求他原谅。”
闻言,聂满盈舒了口气。
她只想快点息事宁人,而道歉什么的,既然不会伤到霍以致,便道了吧。
“以致,快给你以霄表哥道歉。”
霍以致心中愤懑,但也只得点头,像霍以霄行礼作揖,道:“……哥,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请你原谅我。”
霍以霄看着他好不诚心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却又放下。
他摇摇头,勉强笑着道,“没事的,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