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霍以霄出生后不久,霍向川便病入膏肓,一命呜呼了。
只留下一妻一子,孤苦伶仃,住在将军府西南侧的长思堂中。
他的妻子柳念君,沉默寡言,平日里也很少出来走动,在将军府中的存在感非常低。
所以,府中人常常会忘了这一对母子的存在。
霍以致刚来那会儿,霍老夫人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孙子霍以霄,和霍以致年纪相仿。便想着让两个人相处,今后能一块儿玩,也免了霍以致一个人孤单。
可是霍以致怎么会看得上霍以霄呢?
他从小心思深沉,耳濡目染,自然是知道的——霍家的家底,将来总有一日要分给子嗣。
霍向川既然已经死掉,那么不出意外,这份家产最终会先传给霍江行,而后再传到霍以致和聂满盈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手中。
至于霍以霄,迟早是有一日要收拾起铺盖卷儿滚出将军府的人。
所以,霍以致对他只有嫌弃,绝没有什么兄弟情分。
今日,他心里本就憋着气,看到霍以霄在这里一副勤学苦读的样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聂满盈曾在霍以致小的时候,教他认过几个字,但是从来没有让他上过私塾。
所以,书册典籍,他一本也读不来。
正因如此,狂妄自大的霍以致,更是不能容忍霍以霄在自己面前埋头苦读。
踢踢踏踏的过去,霍以致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出气包。
隔着老远,他就扬声骂道,“难听死了,你是乌鸦吗?快给我闭嘴!”
霍以霄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认出霍以致,便站起身来,冲他微微颔了颔首,道,“以致弟弟。”
他虽然年长几个月,但站起身来,却显得格外瘦小单薄,比霍以致矮了足足半个多头。
霍以致根本不领他的情,到了霍以霄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踢飞了他面前摊开的那本书册。
那可怜的书册被他踢得“哗啦”一响,飞掷出去,掉在几步之外。
而霍以致抱着双臂,脸上得意洋洋,等着看霍以霄恼怒的样子。
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把霍以霄按在地上打现在,他就是要让霍以霄吃瘪,让他心里不高兴,好发发自己心里窝着的火。
果然,在霍以致抬脚的那一刻,霍以霄的神色便有刹那的慌乱。
他下意识伸手要阻拦道:“不要!”
可惜,霍以霄动脚太快。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被踢飞的书册,眼神心疼极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快步走到那书册所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书册整理好,收回自己的怀中。
再走过来时,他依旧没有霍以致一眼,开始蹲下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霍以致被无视,瞬间火起,拦住霍以霄道,“你干什么去?”
霍以霄不卑不亢道,“以致弟弟不想我在此处读书,那我便去别处了。”
母亲终日教导他,他们母子在霍家内孤立无援,没人撑腰。所以,遇到事情要能躲就躲,退一步,往往能保全自己。
他顺从的样子让霍以致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心里没有畅快半分。
批手夺过霍以霄手中的书册,他骂道,“谁是你弟弟?你这个死了亲爹的东西,不许这么叫我!”
霍以霄看着霍以致手中被弄折的书页,有些无奈地说,“好,我不这么叫你。既然你喜欢这本书,那我便把它送给你好了。”
在霍以致耳中,这句话颇有一些施舍的意味。
他怎能容忍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可怜家伙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