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掸了掸衣袍,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透过烛火的光晕散在空气中,像冰棱断裂般清冽,却又裹着三分讥诮。
“萧砚,只躲在温柔乡里自怨自艾?呵,这世上最可笑的,就是明明拿着清醒的剧本,却偏要演个醉生梦死的丑角。”
说我是小丑?!萧砚气极,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只溢出破碎的气音——那些反驳如卡在喉咙的鱼刺,被鹿闻笙眼中淬着的冷光生生逼了回去。
段嘉述立在鹿闻笙身侧,眼睛瞪得圆溜溜,满是敬佩,觉得师兄方才那番话如同一把钝刀,正慢条斯理地剜开对方层层包裹的伪装——鹿师兄骂人越来越文雅了,若是当个言官,必有一席之地。
吴飞蓬则是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鹿闻笙觉得白期待了,有种抽盲盒抽到对家的索然无味,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果然后面还是去看看大儒,或者找人忽悠皇帝?
鹿闻笙懒得再看萧砚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只觉得这场“鸿门宴”比预计的还要无趣。
“走吧,”他甩袖转身,就要走。
“跟这种人耗着,简直是浪费时间。”
吴飞蓬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师兄何必动气,”他侧头望向萧砚,桃花眼里漾着细碎的光。
“有些人啊,装糊涂装得久了,连自己都信了——至少这样能心安理得地捧着金饭碗喝迷魂汤,倒也算是种‘本事’。”
这话说得轻柔,却像根细针精准地扎在萧砚心上。
他猛地攥紧袖中酒杯,指节泛白,却听吴飞蓬慢悠悠接着道:“不过啊,醉着的人总有酒醒的一天,到时候看着满手的油污和脚下的烂泥。。。。。。”
吴飞蓬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怕是连后悔都找不着北呢。”
萧砚:“???”
他皱紧眉头,总觉得这看似温和的话语里藏着刀子,偏偏又抓不住把柄,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直窜头顶。
萧砚抬头,撞进吴飞蓬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那双眼明明盈着温和的光,深处却藏着洞悉一切的冷冽,像极了腊月潭水,看着平静无波,底下却冻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忽然觉得这看似温润的男子比刚才言辞犀利的鹿闻笙更让人发怵,那股子绵里藏针的腹黑劲儿,简直是杀人诛心。
熟悉的腹黑感扑面而来。。。。。。
他就说这人指定有些不正经的副业!
段嘉述在一旁看得咋舌,厚重滤镜下,终于有所察觉——怎么感觉吴飞蓬突然变得这么……蔫坏?那笑眯眯的样子,活像只揣着坏水的狐狸,唔,也像笑面虎。
走前吴飞蓬对着萧砚遥遥一拱手,笑容温雅却眼底无波:“侯爷慢用,我们就不打扰您‘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