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惊鸿的想法,陆暄猛地拍桌站起身,坚决道:“不行!这法子不行!”
“为何!”
“这同让你去送死有何异!”
“我不怕!”
“可我不愿看到你…”陆暄哽咽顿住:“惊鸿,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不会有了,除非让那龙椅上的…”
“惊鸿!”陆暄喝止她接下来的话,纵是在苏府,也怕隔墙有耳。
“陆暄,如果今日你是我,那人换成谢元祈,你难道不会与我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我…”陆暄哑口无言,她再无法反驳莫惊鸿所说,甚至连她未说出口的话语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拉住莫惊鸿,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也想不到更好的劝慰的话语,只能柔声哄道:“圣上七月才会患病,如今七月未至,我们尚有时日。”
不料莫惊鸿听到后愈发决然:“来不及了,你若不帮我,我便自己想法子。”
她甩开陆暄的手朝门口走去。
“等等!”陆暄拦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妥协道:“我可以帮你,但是要做个周全的计划,断不能让你去冒险。”
半晌,莫惊鸿点头:“好。”低头时眼圈泛红没让陆暄看见,此事若能顺利了结,她便能离开了。
莫惊鸿离开后,陆暄沉坐许久,莫惊鸿的“来不及了”指的是什么,她是否有何难处不便言明?通敌叛国的并非谢轩,而是镜王,他是否留有把柄?
当年谢轩官任兵部尚书,负责军事调度,当时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才招来灭门之祸?若真是如此,此时的他知道多少?
陆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吹熄了烛火,推开窗户,抬头望着月亮。十六的月亮接近满月,可还是依稀可见小缺口,世间事总不能事事圆满。
倏尔薄云蔽月,星辰黯淡,满是寂寥,陆暄突然很想谢元祈,若是他现在就在此处该有多好。
半晌,陆暄垂头低笑,笑自己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一道清越的笛声响起。
陆暄怪道:“这个时辰是谁在…”
细听曲调悠长,似在诉说绵绵情意,陆暄登时心跳如擂,有个想法在心中愈演愈烈,未多加思索,她急急转身往院外跑去。
从苏府侧门而出,陆暄并未看到人影,她循着笛声寻找,而后缓缓抬头。
树上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借着微弱的月光,陆暄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陆暄心想第一次见他穿暗色的衣裳,倒也意外适合他。
谢元祈正倚靠在树干上,对月独奏,衣袂翩飞,见到陆暄,他略一勾唇,手上动作不停,曲调越发缠绵。
陆暄入定般看着他,月光勾勒出他清朗的面容,连他的影子都分外俊秀。
一曲毕,谢元祈跳下来,沐着月光朝陆暄走来。
“你怎来了。”
方才所想之人,如今就在眼前,陆暄喜不自胜。
“今夜观月,总有身影,挥之不去,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挂念着阿煦,我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