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委屈,猛一下转身,想问个清楚。
吴屿正看着她,她一转身回来,他深深看向她眼睛:“我知道。”
这句话抚平了她刚才那些胡思乱想,她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心想,哼,你不知道的可多呢。
吴屿合上电脑,问她:“要不,我干脆打扰到底吧?出去散散步?”正好快十一点了,走一走,散散心,顺便去吃午饭。
散步啊?向真一直觉得这种活动无聊,又消耗体力,有点不想去。
但是继续待在家里,也画不下去。
“就一小会,不多走啊。”她犹豫一下,看着窗户说话,也不看他。
吴屿笑了:“嗯,你想停就停,换衣服吧。”
他们出了门,穿过马路,三分钟,就到了附近的公园。
她搬来一年多了,经过多次,但没进去,宅家时懒得出门运动,自然也不会去公园。
吴屿带她绕了个小圈,往水边去,向真从不知道,这里还藏着片落羽杉。
广府大多乔木四季常青,落羽杉却很特别,到了秋冬会变色。
深红浅黄的枝叶透出柔和的色彩,高大的树影在水面上映出斑驳光晕,居然有几分宫崎骏电影的味道。
其实她的咨询师建议过,多尝试户外的有氧活动,接触自然,有助于舒缓情绪。
接触自然?旅行她倒是非常乐意,出门在外时也有好奇心,愿意转转。但平时,对户外活动敬谢不敏——她心肺功能不佳,运动耐力特别差。
可没想到,这公园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别有天地。
一阵风吹过,几只小麻雀在草地上跳动。
“你早上出来跑步了?”她靠上吴屿肩头。
“嗯,偶然经过,感觉还挺美的。”吴屿把脚步放更慢。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她刻意撒娇,声音甜得发腻。
吴屿轻弹她额头:“又来了,小糖衣炮弹。”
他有点理解向真这脾气怎么养成的了。
她要是在家里也这样,发完点小脾气,又来甜甜地撒娇,谁还舍得认真跟她讲道理,非要磨她性子呢?
自然把她宠成现在这样,一半暴躁,一半娇气。
“真真。”他本想说,做你自己就好,但又咽回去了,他怕这么刻意一说,反而惹来她的思虑。
“嗯?”她软软应一句。
“没事,就想叫你一声。”
吃完午饭,回到家,向真干脆放下了上午的草稿,开始转向竹编线条。
普吉的甜蜜让人心跳,却也带着迷乱。
今天她情绪本就浮躁,再去回忆那段浓烈,只觉过于亢奋,画笔也难以追上脑中所想,不如先缓一缓。
心中万千念头,原本乱如一巢纠缠的竹丝。
但跟着吴屿去公园走了一圈,风过心头,渐次平息,变回柔顺丝缕,顺着本心,编织成细密柔和的图案。
她画了一件最简单的圆领正肩T恤,只在领口处加入细细的竹编线条装饰,透出几分细水长流的隽永。
她顺着往下,画吊带裙,画短袖衬衫,画防晒衫,画半身裙,居然都一气呵成,满意得很。
第二天,向真试图再捡起普吉灵感,还是有些烦躁,不过没对吴屿发脾气,而是自己在那里撕稿。吴屿劝她暂时别画了,休息一天,被她怼回去。
他却按着她的腰椎问:“是不是有点腰疼?”
她左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揉腰,自己没发现吗?
向真有点愣,躺下休息,确实觉得腰酸。是比平时更酸点吗?她分不出来,这种程度,好像都是她的背景噪音,一直在那里。
后面几天好些了,她规律作息,画稿也舒心了,进展还挺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