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的大雪:「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打到车……你家里有吃的吗?」
「有。」迟郁笑了下,「有很多。」
云依斐眼睛一亮,「那就好!」
迟郁的笑转瞬即逝,「抱歉,还麻烦你提前回来。」
「本来就是要回来的,没什么。」云依斐跟他聊天打发时间,「你以前生病也都硬抗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以前没怎么生过病。」迟郁在毯子里缩缩脖子,「这一年没怎么锻炼,体质变差了,糟心事又多……」
他皱起眉心,眼底升起厌烦,馀光扫到云依斐,那厌烦里似乎又多了点委屈。
云依斐尝试着问:「是工作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郁眼神多了些神采,唇角也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些,像是在说「你终于问了」。
云依斐瞅他小可怜见儿的样,有点想摸摸他的狗头。
「我持续七年的观测结果被同事抄走了,还先行发表了论文。」迟郁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因为这篇论文,他升职了,现在想把我赶出研究院。」
云依斐瞪圆了眼,「这么欺负人的,就没有人能住持公道吗?」
迟郁无奈地笑了下,「有人能支持公道,但没有人会给我住持公道。」
云依斐怒了:「研究院也搞人种歧视吗?」
「那倒不是。」迟郁忽然移开视线,有点别扭地低下头,「因为老板的妻子为了追求我跟他离婚了。」
「……」云依斐眨眨眼,「哈?」
迟郁连忙解释:「跟我没有关系,只是她来院里找人的时候我帮她带路而已,谁知道惹了一身麻烦。」
云依斐啧啧感叹:「……红颜祸水。」
迟郁委屈叹气:「是无妄之灾。」
云依斐托着下巴看他,「所以只能这样被欺负吗?」
「当然不会。」迟郁忽而莞尔,眼中闪动着几分狡黠,将手探出毯子,招呼云依斐离近一些。
云依斐将耳朵凑过去,迟郁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引起云依斐半边身体都酥麻掉,脑仁儿也跟着一懵。
耳膜接收到的震动信息停滞了两个呼吸,才重新编译成人类的语言,传达至云依斐的大脑皮层。
是迟郁轻笑的嗓音:「数据是我编的。」
云依斐回过神,手心覆在脖颈处的皮肤狠狠地搓了几下,才将那种酥酥麻麻的痒意搓走。
「会不会……被发现?」云依斐强提着精神道。
迟郁躺回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闭着眼,「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云依斐起身,「我去外面透透气。」
迟郁「嗯」了声。
云依斐快步离开,在她的背后,迟郁那双水润地琥珀色眸子慢慢睁开,注视着她渐渐远去。
直至云依斐消失在拐角,迟郁弯起唇角,再次睡了过去。
湿冷的空气钻进鼻腔,由着肺腑蔓延至全身,云依斐按捺住鼓动的心跳,拍了两下脑袋。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