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别磨蹭!”陶夭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跑。
“王玄清,你自己跟上哦!”她没忘了支使人。
“怎么了?”
沈卓赶忙稳住手中的纸包。
“哎……”王玄清接过他递来的菜馒头,“陶大姑娘又想到新招了。”
“小陶,你能不能慢点?”沈卓语气里透着点无奈,他低头瞥了一眼那被拎得歪歪扭扭的油纸包,自己拿了个豆沙馅儿的,剩下的便递给陶夭。
“晚了就来不及了!”陶夭从纸包中仰起头,嘴上已叼住了个馒头。
她当然不会忘了垫饥。
陶夭三人蹭着县衙小吏的名帖,顺利进了吴家,又借口要去方便,分头在院里调查(乱转)。
“你说,夫人昨夜真做了噩梦?”不远处,有两名丫鬟正议论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
陶夭赶紧背过身,拉起檐下所挂白绫遮脸,竖起耳朵,听起小话。
“是呀,夫人最近心神不宁,你不是知道么!”圆脸丫鬟四下张望后,小声回道:“听老黄头说呀,夫人半夜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说梦见老爷站在灵堂里,盯着她一句话不说,脸色还特别可怕。”
“真的?”方脸丫鬟惊得瞪大眼睛,“那老爷不会是——”
“我觉得是!”圆脸的加重笃定语气。
陶夭放下手中白幡,挪动步伐,装作漫不经心地靠近两人。
“什么人?”方脸丫鬟抬起头。
“哎呀,不好意思啊”,陶夭满脸堆笑,“我是府衙公差的家人……我……有点路痴。出了东厕,就找不着灵堂了——”她语气夸张。
“哦,灵堂在那边。”丫鬟们殷勤指路。
“刚才听你们说……你家夫人睡眠不好?”陶夭故作无意。
二丫鬟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压低声音:“不是,就是最近,夫人晚上总是睡不好。昨夜她还梦到老爷回魂了呢。就因为这样,夫人便急着封棺下葬……”
“但的确很可怕呀!”另一个赶紧接话:“昨夜灵堂还有怪声呢,定是闹了鬼……”
“呀——你别说了!”闻言,小丫鬟摸摸袖子,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哎呀……”陶夭啧啧称奇,拍了拍丫鬟们的肩膀:“行啦,不耽误你们干活了。我先去祭奠主家了。”
陶夭又在院中溜达。
终究,一无所获的她还是只能来到停尸之处。
沈卓同王玄清早在那等她了。
清晨的灵堂里,燃了一夜的香火将将熄灭,微冷的空气里残余着浓重的香火味道。
吊唁的人陆续来去,几个家丁正招呼着。
陶夭止了脚步,扒着墙根,鬼祟地往里头张望。
灵堂中央是一口黑漆漆的松木棺材,一旁跪着吴主簿的娘子。
她一夜未眠,神色憔悴,双手拢着披风,口中低低念叨着什么,显然是对死者有些忌讳。
全然不复先前的嚣张跋扈。
陶夭眼珠咕噜一转。
“小陶,你又有什么主意了?”相处没多久,沈卓却已对陶夭的各种小表情都熟稔于胸了。
“嘿嘿……”陶夭的视线落于沈卓身后,嘴角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朝人招招手。
王玄清被她盯得发毛。
“怎么?”
一刻钟后,王玄清迈着方步,入了灵堂。
上完清香后,他也不着急走,而是一甩拂尘,冲着低头的吴李氏神色肃穆……装蒜:“夫人,贫道夜观星象,掐算之下,恐是不妙,这……大凶之象啊……”
吴主簿娘子蓦地抬头,眼神中掠过丝慌乱,但随即挤出笑容:“道长何出此言?家中素无他事,小妇人只是为亡夫操办后事,何来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