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辞的相遇相识也有你们的手笔吧,这原来都是一个局,是一个笑话。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是这局中之人。”
“都是笑话,哈哈哈。”
慕容庄哪容事情发展到这等局面,他将一柄剑掷到慕容连壁面前:“动手,杀了她。”
慕容连壁拾起剑,看了看慕容庄,又看了看阿辞,望着阿辞坦荡无畏的眼神,他慢慢抚摸着剑柄,道:“为人徒,受恩受惠,对于师父遇难我万死不辞。为人夫,恩爱不疑,我万万做不出杀妻之举。世上需两全之事从不少见,但又有多少人能全心中道义而依然能够坦荡无愧呢?”
“我也不例外,无论作何选择,我都有愧。”
“今日我就以这把剑证我的道,我慕容连壁不做他人提线木偶,我的道义由我自己选择!”
说完他握住剑柄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脖颈划了下去。
红色,刺眼的红色。
满目的红色血柱四散开来,在空中画出似裙摆样子的弧线,一滴滴落入赤红色的新服之上。
“不要!!”
是阿辞发出悲痛欲绝的哭声,她接住慕容连壁垂落的身体,无助地用双手紧紧捂住他脖颈又深又长的伤口。
顿时人群大乱,众人皆震惊不已。
慕容庄和一众长老也慌作一团,有长老哭喊:“快去救大公子,什么都别管了,这下全完了,全完了,快救大公子。”
慕容庄也是满目悲怆,但他更为镇定一些,稳住心神道:“不用救了,救了又怎样。”
“他失败了。”
“终究是没用的东西,耗费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心血。”
阿辞感受着怀中身体逐渐流失的温度,她的眼神由悲戚转为愤怒,再到决绝,她仰天怒喊:“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他。”
她的眼神如尖针般刺过前方的慕容庄和所有的长老,她将他们所有人的嘴脸都记刻在了心里,“你们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我们做了那么多还不够,你们还要逼死他,逼死我们。”
“今日你逼我们死,我也不让你们活!”
阿辞的眼角流出瘆人的暗黑血泪,她站起身来,朝天挥出双臂,瞬间从她的衣袖中冲出无数条盈绿枝条,一部分枝条冲向高堂的众人,一部分枝条缠绕住四周高挂的灯笼。
四周的护卫瞬间发动,砍断冲向长老们的枝条,但枝条遮天蔽日,无数的灯笼被扯落到地面之上,一触地便燃起急簇的火苗。
火苗连成片,眨眼之间偌大的院落已成熊熊大火之势。
“她这是要同归于尽!”慕容庄大喊,“快阻止她。”
纪幽好不容易冲出各自慌张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之景,脑海中一片轰隆。
变故如此之大,太迟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一道瘦削的黑色身影以迅猛之势袭来,那人带着溢出的杀气,直直地拽住纪幽胸口的衣襟。
“是你,是你给清师父下的毒,是你害死了兄长!”
纪幽此时根本无暇顾及暴怒中的慕容连赫,她随手施出一个魂决将他甩飞在地。
她向前飞奔,一边抵挡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守卫对她的攻击。
纪幽挥出一个又一个魂诀。
快一点,再快一点。
纪幽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
就在她正前方,身着镀金摇曳赤红婚服的纤弱女子同时被十几柄利剑刺透胸膛,碧绿的血液一簇簇流出,剑尖从她的背后顶出来,将她整个身体架在了空中。
女子扭过头来,竟然带着笑,她的眼神看着纪幽。
纪幽看懂那是苦难终于结束,灵魂得到解脱的平和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