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也骚动起来,只见正堂两侧的慕容家守卫纷纷飞奔至一人身前。
是慕容家的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慕容清,他正是今日大婚之人慕容家大公子慕容连壁的师父。
慕容清嘴角流出股股黑血,身体从椅子上重重落下,直倒在地上挣扎痛苦不已。
慕容庄也“大惊”起来,倏地坐起,飞奔至慕容清身前,大喊:“清贤弟,你怎么了。”
他急忙上下查看一翻,而后面对着满院众人,道:“清贤弟怕是中了寺阳洞那女鬼的尸毒了。”
“啊,竟是尸毒,寻仙使众家族谁人不知,那女鬼惯是阴险狠辣,让我们吃了那么亏还不够,净还毒害慕容家最厉害的长老。这下可麻烦了,她的尸毒可不好解。”
慕容连壁并没有如众人脸上一样惊慌失措,相反,他脸色十分奇怪,似有疑惑,又有寒霜下的愤怒,痛心和不平之色尽显。
他似行尸走肉的木偶一般一步步踏到慕容庄面前,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慕容庄没料到他这一遭,脸色闪过一抹心虚,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依然决定按照计划,焦急道:“什么今天明天,你师父中了尸毒,我们得赶快想法子救他。”
慕容连壁连连摇头,在此等万分紧急的时刻,他居然轻笑了出来,“如何救师父,你们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慕容庄依然强撑,反问道:“我们如何得知?是纪幽那个畜牲下的毒,她最近频繁出现在你周围,定是在等待时机。”
此时的纪幽也和今晚的所有人一样心急如焚,现在的情形和她与慕容连壁谋划好的完全不同。
慕容连壁用身体死死护住身旁的头戴红盖的新娘子,紧握住她的手,质问慕容庄:“能救师父的不就是阿辞吗?你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慕容庄哑口无言,只能咽了几口唾沫,心思百转,又环顾四周众人几遭,似权衡百回,才镇定回道:“此女是妖,你可得知?”
“我知道!”慕容连赫坚定地回答。
“什么?慕容家的少夫人竟然是妖?寻仙使可与妖势不两立啊。”众人哗然,一瞬间浮起大片窃窃私语。
“慕容连壁作为慕容家的继承人,以后可是世间寻仙使的领路人,竟想与女妖成亲,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何止大逆不道,这,这可能会遭天谴啊,不知今日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来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慕容连赫继续喃喃道:“我做了寻仙使十几年,妖与人我还是能分辨清的,即使阿辞被人施了掩盖妖息的术法。
阿辞的真身是只可解六界百毒的涤魂草,对吧。你们也早就知道了,早就想除掉她。”
慕容庄环顾周遭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他此刻只想完成全族二十几年苦心孤诣的谋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信口胡来道:“我们也的确发现了阿辞是只妖,但是念在你十分钟情于她,若她与你诚心度日,不生是非,我们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慕容连壁苦笑:“你觉得我相信吗?父亲您把家族的荣耀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何时竟能宽容到如此地步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庄绕过他的问题,继续道:“清贤弟作为慕容家最强之人,在他最负盛名的时候甘居幕后做你的师父,二十年春秋所有的心血全都抛洒于你,甚至在你十四岁那年为了救你断了一条腿,他对你的付出远远超过我这个父亲,此刻他中了纪幽的尸毒,她的毒非世间寻常药物所能解。
唯有,唯有阿辞的真身才能够解。”
“果然如此,所以今日我必须在师父和阿辞之间选一个是吗?”慕容连壁绝望说道。
慕容庄答道:“一个是你二十年恩重盛父的授业恩师,一个是相识仅两载的女子,你应该知道要怎么选吧。
今日众多同门盛族在此见证,让他们看看我慕容家的继承人是如何的有情有义,为了大业不拘小节,是有资格成为世间寻仙使的领路之人!”
一直沉默的阿辞听了这一番言语,松开慕容连壁的手,揭开华丽的红盖头,是一张温婉清秀的娇美脸庞。
阿辞对着慕容连壁莞尔一笑,温柔低声道:“连壁,能和你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慕容连壁心痛到极点,他不接阿辞的话,原地踉跄了几步,竟哈哈大笑起来,“小节,在你们看来居然是小节,阿辞同样多次救我于危难之间,她与我心意相通,是选定的余生互相陪伴之人,我对她不仅是情,更有为人夫的责任。”
“选,让我选一个。”
“这等话语竟然如此熟悉。”
“所以,我这世的劫难是情—”
“闭嘴!”慕容庄直接暴起,在巨大的恐惧笼罩下强行大喝,“快杀了这个妖女,用她的真身炼药,才能救你的师父,快!”
慕容连壁还在遭受重大刺激的状态下,神情恍惚,他不停说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