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裴沅九岁。”
皇后压住诧异,挑了挑眉。
桑榆继而道:“父母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宠到大,要什么给什么,我少时也顽皮,一旦养好身体,便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跟着邻居家的孩子玩耍,谁知碰上街上的马受惊,是裴沅冒险将我从马蹄下救了出来,那时我便认定了他,只可惜,他家当年就出了事。”
现在说起,她仍旧含着几分怀念。
“倒不说那么早就有了男女之情,但是报恩的心思是有的,所以说,嫁给他,除了父母朋友,替我愁苦,我自己是愿意的。”
这番话她连裴沅都没给说,但今日却给刚见面的陌生人坦白了。
皇后听罢也是难言,只好顺着问:“裴沅知道吗?”
“他不记得了,我也从未提起。”桑榆淡然摇头。
皇后放宽心,不免松下一口气,“这样也好,有些事说出来,不如藏在心里好。”
桑榆将头扬起,正色道:“娘娘,今日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臣妇自小性子直率,恐有深意体会不到,还望娘娘明言。”
皇后微愣,也喜欢她的直言,索性叫她少想些弯弯绕绕。
“事情说来也简单,玉柔一直爱慕裴沅,你应当知晓。”
桑榆紧紧攥着拳头。
“我和圣上的意思是,可否叫你与裴沅和离,叫裴沅后面再名正言顺娶了玉柔。”
皇后讲话说完,桑榆也缓下一口气。
事情在她心底有了底,她也不慌张了。
皇后徐徐道:“玉柔爱慕裴沅不是一天两天,这孩子自小离家早,被当做质子养在京中,我们做父母的,有愧于她。”
现在想补偿女儿,便只能有亏于桑榆这个外人。
“只要你愿意答应,别说是圣上之前赏下的那些金银珠宝,你要什么我们便给你什么,可以叫你父亲官复原位,我们也可以赏你爵位,我和圣上也可将你认作义女,以后为你找个更好的门楣,风光出嫁。”
可是不管条件多好,也掩盖不了强买强卖的事实。
桑榆惨笑,“娘娘这样做,难道就能确保公主婚后是幸福吗?”
皇后:“再如何,也有本宫和圣上撑腰,谁敢怠慢?”
见桑榆久久不应,皇后又软下声音,劝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喜欢裴沅,正因如此,你才要好好为他着想,他有鸿鹄志,是肱骨之才,你帮不了他,何不放手,任他自在飞翔。”
不及她回话,女官便端来一个锦盒,在她面前打开,里面装有金条。
“娘娘不知,臣妇娘家最不缺钱。”桑榆苦涩道。
皇后无奈,应付道:“那你是想要本宫和圣上将你认作义女了?”
“臣妇什么也不想要,臣妇只想体面地离开,这件事就算是臣妇答应,裴沅也未必会同意。”
“所以,请娘娘给我足够的时间,这件事,我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