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琰无言地微微点头,细弱地嘤嘤抽泣几声,埋头昏倒在墨雨桐怀中。
苏谪一直躺在永劫雷柱的旁边,一天之后,凌厉的电光稍有减弱,七彩光芒也随之暗淡数分。墨雨桐、叶千城和李芸轮流看守,不敢丝毫松懈。
两天后,电光再度衰减,相思竹仍在他旁颤抖不休,七彩光芒却奇怪地缓缓增强。此消彼长之下,苏谪身上的电光终于从势不可挡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只是还无法将其消灭。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僵持之局,七彩光芒持续增强,银白电光负隅顽抗。
第五天,相思竹终于停止颤抖,七彩光芒感到苏谪情况稳定,缓缓减弱,暗中腾出力量恢复苏谪身体的创伤。
多处血肉焦糊,许多经脉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七彩光芒明灭不定,似乎也在挠头为难。
头顶紫色云海逐渐由浓转淡,在两次和来到永劫雷柱下的魔道之人交战后,墨雨桐、叶千城、李芸和赤琰一商量,决定带着苏谪转移到别处疗伤。
叶千城背起苏谪,墨雨桐和李芸在他两边保护。赤琰乖乖地趴在苏谪肩膀上,耳朵紧贴苏谪的脖子,听着他渐渐强劲的心跳带来血脉平稳有力的搏动,终于慢慢转忧为喜。
四人一狐在紫色云雾中漫无边际地前进,所到处皆是平地,没有任何可供藏身之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不知不觉又是五天过去,四人一狐沿着湖边走,渐渐方向偏转,墨雨桐发现他们已经由最初的向东转为向南。
苏谪还是没醒,墨雨桐见他身体创伤逐渐恢复,但是很可能脑海受损,何时醒来无从得知。
再沿着湖边前进五天,方向渐偏西南,墨雨桐暗暗一算,他们已经从永劫雷柱走出千里,紫色云雾虽然变得极淡,可还是袅袅不绝。空中却突然下起霏霏细雨,整天不停,如丝如缕地笼罩着他们。
赤琰仰头看了好半天,叫道:“墨姐姐,天上的云跑得好快。”
墨雨桐抬头一看,果然云团疾走,雾气风行,可是漫天细雨竟然不偏不斜。墨雨桐心头微动,沉声道:“小心,天气有异常。”
四人缓步而行,湖边开始有垂柳,柳丝在细雨中舞动不休,分明有狂风乱吹,可是墨雨桐惊骇地发现,他们根本感觉不到风。
像是有人强行把风雨分开,从此风是风,雨是雨,毫无干系。风自狂啸,细雨却永远淡然,宛若冷眼旁观。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墨雨桐耳中传来声声低吟,随之而来的是一曲玉笛清音。
墨雨桐冷笑道:“小姑娘生在帝王之家,何曾明白闲愁暗恨。既不知情深意切,非要强行修炼《落樱折柳》,必定事倍功半,可惜了圣言术。难怪只是拟道境八层。”自从上次分别,姬幽兰显然进步了一层,而墨雨桐也触摸到人道境的门槛。
李芸还没听见玉笛声,听墨雨桐说到《落樱折柳》,李芸问道:“墨姐姐听见姬幽兰在附近?”
墨雨桐点头,此时李芸、叶千城和赤琰也听见姬幽兰的玉笛声,还有丝丝低语:“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墨雨桐指着前方湖边一棵垂柳道:“咱们到那树下休息,姬幽兰既然在前方,必有事端。我们小心为妙。”
叶千城道:“的确,姬幽兰身为珞樱帝国公主,上次落单时和墨姐姐结怨,咱们能避则避。”
墨雨桐哼道:“我可不怕她。”
李芸道:“墨姐姐当然不怕,可是眼下苏谪昏迷不醒,我们总得谨慎些。”
墨雨桐不置可否,他们刚在柳树底下站定,前方杨柳深处一道黑色流光轰然飞来,“嘭”地一声砸在他们面前五丈处。
三人心头一跳,看见那黑色流光是一柄巨斧,斧头砸入地面,只露出小半截。
墨雨桐眉头一皱,道:“咱们躲开。”
叶千城疑惑道:“怎地?”
墨雨桐道:“我不想被他们烦死。”
李芸正待询问,一个彪形大汉从前方杨柳背后冲来,满脸怒气地拔出巨斧。他正要回身战斗,忽然瞥见湖边柳树下的墨雨桐,霎时满脸怒气化为惊喜,叫道:“墨少主怎在这里?”
叶千城、李芸和赤琰齐声叫道:“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