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广玉拦住了周群,然后对黎瀛说:“你要我跟你回去?以什么身份?”
“当然是以……”黎瀛话说到一半,目光扫过周群和已经缩成一团的任时阑。
他冷冷地说:“你一定要在旁人面前跟我谈吗?”
江广玉垂下眼。片刻,他抬眼看向周群,露出略显无奈与苦涩的笑:“连川,能让我和他独处一会儿吗?”
周群的手慢慢收了起来。
从任时阑的角度,可以看到高大青年那修长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攥成了拳头,手背上暴出青筋。
真可怜啊。
明明刚才还被对方的剑势压得差点跪到地上去,但任时阑还是产生了一点,不合时宜的同情。
英俊无瑕的脸,数一数二的修为,从一而终的品性,名门正派的出身。
多么完美。可惜,你只是男二。
再努力,再真诚,再深情,也只能跟他这个炮灰一样,永远做一个主角们爱情里、到时候就退出的“别人”。
夜晚,任时阑躺在西厢房的软榻上,手里拿着话本。
他看了一眼东厢那边,这么远,又隔着珠帘、隔断、纱橱,自然是看不见那边打坐的人的。
今天黎瀛来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最后也没带走江广玉,但江广玉显然已经被他占据了心神。
黎瀛走后,江广玉就把自己关在了小院里,连周群也不想见。
任时阑跟着周群回来之后,就看着对方进了东厢一侧,再也没出来。
“少主,晚饭备好了,您吃一点吧?”
莲洲站在屋外的台阶上,手捧着食盒。
说完话后她等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都没反应,她只好又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
西厢房的支窗却忽然被抬了起来,探出个脑袋:“莲洲姑娘?”
莲洲停下了脚步,看着青年掀起门口竹帘走出来。
任时阑已经吃过晚饭了,他走下台阶,笑道:“给郎君备的什么晚饭?”
他揭起食盒盖子看了一下,一碟看着像鸡肉丝拌蔬菜,一盅颜色寡淡的汤,还有一碗紫不拉几的米饭。
“……”任时阑道,“这都是什么?”
莲洲说:“云雪鸽肉丝炒水叶芝,北草乌菌汤,和八棱槲米饭。少君要尝尝吗?”
任时阑表情复杂地把食盒盖上:“……不用了。”他吃了这么多天,已经能想象是什么味道了。
莲洲光看他表情就能听到他的心声,不禁笑道:“真人们说,修炼之人不可沉溺口腹之欲,少主从小就是吃这些的。”
这些都是太白的上等灵田里产出的食材。对于一般的修真者来说,这一顿不知价值几何。
抛开味道不谈,它是完美的。
任时阑想的是:人家都失恋了,再喝一口这草疙瘩汤,嘴里嚼着这糙米饭,那不更抑郁了吗?
任时阑问道:“厨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