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俩人的关系一切如旧,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云游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给淡忘了,后来云德明和闫思彤再回老家的时候,云游都是自己再家里住的。
十一月底,期中考试结束后,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说了换座位的事情,话音刚落下,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到底是一群半大的高中生,换座位对大家来说那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云游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头订正着数学卷子上的错题,他比上次月考进步了一些,但依然属于年级吊车尾的水平,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教室里的吵闹与云游没有关系,上次他在实验课上晕倒后,闫思彤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希望把云游和陆寒山的座位安排在一起,云游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估计直到高二分班前,他都要和陆寒山做同桌了。
至于高二分班以后会怎么样,云游暂时还没有想过。
新高考的政策已经出来了,但长桐这边儿不是试点,估计他们这届还是按照传统的文理科分的,云游想学医,大概率会选理科,至于陆寒山想选什么,云游还没有问过,不过云游想,陆寒山各科成绩都是顶尖,选什么都一样。
如果陆寒山也选了理科,闫思彤估计又要找人把俩人弄到一个班去了,说不定俩人还是同桌,不过云游也不讨厌这样,跟陆寒山坐了这么多年同桌,云游确实是习惯了。
忽然,坐在身边儿的陆寒山喊了他一声:“云游。”
云游忙着订正错题,没抬头,只是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陆寒山的声音沉沉的,像是敲在了云游的心尖尖上,他问:“你想不想换个同桌?”
这次那天云游从陆寒山家里走了以后,陆寒山便在心里萌生的想法,他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有点过分亲密了。
如果是在那天之前,陆寒山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巴不得云游天天粘着自己,可在意识到云游对自己没感觉之后,这种亲密就变成了一种煎熬。
云游丝毫没有陆寒山会喜欢他的自觉,他毫无芥蒂地吃陆寒山吃过的东西,与陆寒山身体接触,他对陆寒山毫无防备之心,下课的时候困了,经常把陆寒山的校服披在身上就睡了。
很亲密的朋友之间是不需要有防备之心的。
只可惜陆寒山已经没法把云游当成单纯的朋友了。
看到云游吃自己吃过的东西,他会觉得喉头发紧,心脏狂跳;每次云游碰到他的时候,他那一块儿皮肤都会变得滚烫,好似有火苗在灼烧;云游经常穿他的校服,身上沾着他的气息,他却觉得这样还不足够,一些隐晦又旖旎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如果陆寒山再长大一些,成熟一些,他或许可以按捺下自己的欲望,冷静而理智地分析现状,他或许会直白而坦荡的追求云游,也或许会温水煮青蛙地让云游适应。
只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刚上高一的半大小子,看起来眉眼锋锐,仪表堂堂,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做。
于是他只能采用最笨拙的方式——逃。
只要他离云游远一点儿,他就不会再被这种酸涩的情绪困扰了吧?
只要他们之间不再有什么交集,他就不会再因为云游而失控了吧?
……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云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好几秒钟,他十分迷茫地问陆寒山:“你……又是在开玩笑吗?”就像是那天在陆寒山房间里,陆寒山曾经开过的那个不恰当的“玩笑”一样。
“……”陆寒山沉默了片刻,语气淡漠地给云游判了死刑,他说,“我不想和你坐同桌了。”
迷茫,无措,委屈,难过。
一瞬间,无数的情绪翻涌上来,让云游心里有些闷闷的。
俩人认识了快十年,坐同桌也快十年了,这是陆寒山“当朋友”
云游不是没想过再和陆寒山聊一聊,可陆寒山对他的冷淡是肉眼可见的。
不坐同桌之后,俩人上学放学还会一起走,但远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
以往他们之间的话不太多,但总不至于太冷场,云游说话时陆寒山总会很认真地倾听,偶尔陆寒山也会主动跟云游说些自己想说的,但现在陆寒山看云游就像是透明人似的,不管云游说什么他都不回应,自然也没有再主动跟云游说过什么。
这种感觉很别扭,如果他们刚认识也就算了,可他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每天朝夕相处,甚至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习惯”了,他们两个是相伴着长大的,几乎所有的回忆中都有彼此的身影,可现在,陆寒山突然就疏远云游了,甚至都不愿意给他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