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猫呢?”
“也不行。”
“那么我可以养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可以,除非你能养活自己,否则就别想。”
她的脸上浮现出“我可不会答应”的冷笑,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家务活。
他不作声了,虽然他很想要一只狗,或是猫,或是其他什么小动物。
不是小动物也行,他降低了标准,退而求其次。于是在生日的那天,他得到了一只大狗形状的枕头。
“这是最好的,你不必照顾它,不必担心它随处大小便,而且不高兴的时候你还可以打它。”
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心想。重点是它不会主动离开他,他拥有它并且能够完全控制它。
他叫它“love”,搂着它睡觉,要是弄脏了就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后晾在窗台上。
“落水狗。”他说,然后用手指去戳它的鼻子。
“love”是一只好狗,又大又软,不会流口水,而且没有跳蚤。
他很喜欢它,可他还是想要一只真狗。
亚利克斯看着他,提起了以前的事,他存心想让尼克的血流光。
“还记得给hate取名字的事么?”
利奥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牛头梗犬很可爱,它应该有一个属于它的可爱名字。
“我想叫它‘love’。”
但这个名字被亚利克斯否决了,他说,这个名字太柔软太危险。
为什么会危险?
“因为这样每次你呼唤它的时候都会充满柔情蜜意,它将要成为一条咬人的狗,温柔和爱会要了它的命。”
可事实证明亚利克斯也错了,即使它不叫“爱”也照样会送命,爱和憎恨是一样危险的。
他们瞒着“父亲”把hate寄养在邻近小镇的一个农场主家里。
那时亚利克斯对他的态度与众不同,他们白天常出去玩——想在那些他妈的可怕的小镇上找点事做做。现在回想起来,亚利克斯从那个时候就已开始播种,那条白色的牛头梗犬是从他体内分离出来的憎恨和欲望的实体,他慢慢将它养大,等待着它能食人而肥的一天。
利奥又往前移了一步,亚利克斯的肩膀在流血,但他并没有失去控制力,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他稳操胜券之时会大意失防。
尼克努力维持着清醒,他不希望利奥对他有所暗示时被错过。他们还要一起回海岸治好利奥的恐水症,一起回康斯坦丝模型店接回agro。
可是利奥没有看他。好像他们并不认识,他的生死与他无关。他想让亚利克斯掉以轻心,或是让他明白尼克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重点。
——你太不老练了。
这样能骗得了谁?你应该更投入一点,不要流露出你的想法,也不要刻意掩饰。
“我给你一个机会。”亚利克斯调整了谈话的控制键,他用左手按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双眉皱紧。他的手指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子弹没有留在他体内,而是穿过肌肉射到了对面的墙上给他的肩膀来了个对穿。
“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亚利克斯说,“作为对你的感谢,你可以从这里离开,接着进行我们之间的追杀游戏直到分出胜负,或者现在,就和你的朋友一起死在这里。”
“我还可以杀了你。”
“没错,但它包含在第二选择之中。”亚利克斯把手指上的血擦在一个古董花瓶上,白色的瓷器表面留下一道鲜红的指痕。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出这样的难题,他知道利奥两样都不会选,他太了解他,就像第一次为他洗澡一样。他为他洗掉了身上的泥垢和嘴里的脏血,洗掉了他的过去,让他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好装更多他们需要的东西。这些事本应该让别人去做,把买来的孩子们关进浴室用水冲洗,就像一群小猪,可他却亲自动手。
来啊,小猪们,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