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夕朝他看过去,他侧身过来,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姜怀夕,我能不能听一听你的耳机?”
姜怀夕一怔。
“我想听一听你外公的声音。”
他的声音缓慢而又诚挚:“去医院的那天,我其实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姜怀夕目光晃了晃,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多一个人记住他,你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陈酌颂又说:“你以后也可以跟我说,你很想他,有些东西,你其实可以说出来,你说出来,你活的就没有那么累。”
姜怀夕鼻子酸酸的,她忍了又忍,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取下耳机给陈酌颂递过去。
上次陈酌颂听到耳机里的声音也就十来秒,这一次才算是完整地听完了姜怀夕耳机里的内容。
等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陈酌颂抬手一摸,才发现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脸。
“怀夕,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会让你觉得有点冒犯,但我还是想说,能不能把这份文件给我发一份?”
姜怀夕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陈酌颂依旧是坦然而又真挚的笑容:“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都没有送过你一样像样的礼物,可以吗?”
他这样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姜怀夕其实很想说我不愿意,但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好。”
“怀夕,你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外公。”
太阳缓缓下落,夕阳的光辉笼罩大地,光温柔地洒向他们,墓园地树尖上沾染着温柔的光。
陈酌颂看着将怀夕:“你一定忍了很久了,如果以前是没有人让你倾诉,以后,你至少可以尝试着跟我说,你开心的,难过的,生气的,苦恼的,人的心里只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嘴巴就是用来说的,不是吗?”
姜怀夕忍了半天,她没有回答陈酌颂的问题,而是问她:“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我外公,不是爷爷?”
陈酌颂忽然笑起来,但他的笑容里却有点失落:“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姜怀夕确实有点想不起来了,在她的记忆里,她和陈酌颂的认识,似乎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当初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她竟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陈酌颂说:“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捡到了你的专业书,书里面夹着你外公的照片,照片掉了出来,我问你,这是你爷爷吗?”
姜怀夕忽然想起来了。
那天在下雨,很小的毛毛雨,她没有打伞。
彼时陈酌颂捡起她的书和照片,他把手里的伞递到姜怀夕手里,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照片上的水渍问她:“这是你跟你爷爷吗?”
姜怀夕看着眼前这张清俊而又温柔的脸说:“不是,那是我外公。”
“真幸福。”陈酌颂把擦干净的照片放进书里,他把书递给她:“我叫陈酌颂,你呢?”
彼时她心跳加速,上课铃响起,姜怀夕夺过那本书就跑进了教学楼。
直到教室门口,她才恍然想起手上的雨伞。
那是陈酌颂的。
那把伞是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