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没被发现也就算了,如果东窗事发,可以想见一顿噼头痛骂是少不了的,就是预知了会这样,方才一见是四姊的留言电话,霍斩总觉得没什麽好事,也难怪他迟疑着不想回电。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听听这阵仗,他真是不该打电话回去自投罗网。
「有什麽话,等我回去再说。」不想纠缠不清,霍靳就要挂掉电话。
「等等!你等等!」电话那头一听他要挂掉,爆出刺耳的制止声。
「什麽事?」其实很不想理她,但在御澄云关爱的注视下,他不好做得太绝情,只好不情不愿地再把话筒放回耳边。
听了下,霍靳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得一旁的御澄云也跟着担心起来。
他朝她伸出手,紧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中,蓦地,霍靳却冒出一句。「这不会是你报复我的恶劣玩笑吧?」
瞬间,霍靳将电话远离自己的耳朵,一旁的御澄云再次听到高分贝的破口大骂声。
两人相对一眼,他朝她露出一抹苦笑。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她,也会回去,就这样,bye。」找了个空档,他快速说完最后的话,闪电般迅速的挂上电话。
「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告诉我?!」她知道他话语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她本人。
他看着她,迟疑了。
在回电话之前,他才看着她因为玩拖曳伞而显得生气盎然、欢喜愉悦,他实在不愿意让任何事来破坏这一刻……
「靳?」忧虑在他迟疑中染上她秀雅的面容。
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才会让他这般欲言又止、难以成言。
「出事了。」他知道瞒不过她,也不能瞒,尽量维持住声音中的平稳度,道:「一个礼拜前,你爸妈在前往接机的路上出车祸,一辆满载铁桶的大货车追撞上他们的小客车……」
满载铁桶的大货车……脑海中似乎有什麽被触动,可眼前她无心理会。
「结果?」她追问,语气神情都很平静,似乎平静过了头。
「……」沉默了好一下,没得逃避,他极简洁的公布。「两个都死了。」
没有任何太过戏剧化的反应,她沉默,她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死了……两个都死了……
这认知,一再地冲击状似冷静的她,理智见长的脑袋在这非常的时刻完全失去了作用,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要有什麽样的反应才算正常?才算合理?
虽然名义上是再亲近不过的血亲,可这麽多年的距离与隔阂已让她对他们感到陌生,这般的亲近……又是这般的陌生……
然后在彼此有机会更进一步了解彼此之一刖,在她都还没能真正的与之接触、釐清她对他们的感觉之前……死了,他们就这样突然的传出了死讯。
她该有什麽样的感觉跟反应才算是正常?
沉默,她试着在空白的思绪中抓住点头绪,可最终!她还是只能沉默。
「走吧,回去了。」他紧扣住她纤长的手,像是要给予她力量一般,事实上他也愿意,只要她有需要,他愿意将所有的力量都给她。
她看着他,眼神有几分的空洞。
他的心,因她无助的神情与空洞的眼神而暗暗融化,怎麽也克制不住自己--事实上他也没时间想到要去克制的问题--轻声一叹,他施力,将她拉入自个儿的怀中,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纤细修长的身子。
任由倦意袭来,不论是身体的或是心灵上的,埋首于他的胸怀中,她不语,试着回想,她的人生到底是哪裡出了问题?要不,为什麽她得面对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