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不至于恨,但终究无法体会与谅解的心情,所以他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在她双亲表明来意后,没让她面对问题,直接说了要出门办事 ,顺便带着她就走。
当时她很感谢他的好意,让她避免掉可能面对的太过尴尬的场面,但当他做到办理好休学手续、机票一订就带她出国的地步,那就真的太过分了一点。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我知道你的好意,可不管是为了什麽,你都不该做到休学的地步。」她不以为然,尤其是他根本不听她劝阻,等她发现时就已跟学校办妥休学手续,想到这事她就不高兴。
「放心,虽然我很想帮你避开那些家人,可是我休学不单是为你,」完全不符合那张刚毅冷峻的脸所呈现出的成熟模样,霍靳轻松说着。「我只是想好好的玩上一阵子而已。」
「玩?」秀美的脸庞有片刻的扭曲,她一咬牙。「你想玩,不论想怎麽玩我都愿意奉陪,但闹到休学就为了要出去玩,我觉得这真是太过分了。」
一年前一场严重的车祸事故改变了她整个人生,可并不影响她的理智,她实在弄不懂他现在所想的。
「你知道的……」他开口,出人意料地说道。「圣若望并非我的第一志愿。」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她抿唇,无言以对。
若非一年前的事故彻底改变她的人生,按照两人的计划,从圣若望学园的高中部毕业后,两人就要一同出国深造,只可惜,这计划却因为她的死而中止了。
死,没错,说起来她算是死过一次。
在她十八岁之前,因为家庭的因素,她得扮演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顶替她早夭的哥哥在家族中存活着,这一顶替就是十八年。
直到她再也无心力继续扮演男孩子的身分时,恰巧发生了那一场几乎让她丧命的车祸,在那当时,被隐瞒多年、总算知道所有真相的御家大家长,虽然震惊到血压升高到造成轻微脑溢血的状态,可一旦清醒,仍不忘当机立断的利用那场车祸恢复她真实的身分。
关于这些偷天换日的过程,甚至于她本是女儿身的身分,当时的霍靳一直都是被蒙在鼓底的。
不知内情的他听闻「他」的死讯,从此也跟着了无生趣……他自己也不想这样,可已经太过习惯生命中存在一个「他」,虽然名义上只是朋友,但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深厚得比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还要亲近。
对他们两人而言,彼此的存在就像另一个自己一样,而突然间,完全没有预警的,霍靳被告知了「他」的死讯,从无法接受到不得不接受,因为「他」的死,霍 靳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跟着死去。
少了「他」,霍靳一个人也没有什麽特别想执行的梦想,甚至于从那时候起,他一个人做什麽事都觉得无趣,反正成绩已达标准,索性留在同一所学校直升,选择了圣若望大学部的政治系就读。
那时候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无趣、因为没有特别吸引他的事,所以他很随便的选择直升圣若望的大学部,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比当时,因为他的生命中再度有了「她」!
虽然……性别上有了极大的变化,可对霍斩来说,只要熬过一开始被蒙骗的别扭感,性别的问题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这个人就是他所认定的那个人,唯一改变的只有性别问题。
一旦霍斩接受了这一点,一切就又恢复正常,人生之于他不再那麽无生机,因此对于就读圣若望的事,他也理所当然的感到无趣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自由只到二十四岁,我可没打算将剩下的时间都浪费在圣若望的政治系上。」他说。
有赖霍、御两家源于三代前的深厚交情,打小就相互认识的两人,对彼此的事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包括霍靳的自由条约,御澄云比谁都要明白。
霍家背景不凡,或许没能夸口像古代杨家将那样的一门忠烈,但时代不同嘛,尤其以这年头在政治圈打滚的人来说,谁还时兴什麽一门忠烈?
对政坛人士而言,重要的是权和势,而这两样,霍家人从不缺乏。
也因为家族的向心力,在同心协力的共同经营之下,霍家人比一般政坛人士多了一点良心,霍氏一族在政界人脉之广,绝不是一般寻常人能想像的。
身为党政大老御笔钦点的第三代接班人,霍靳的未来已有一套完整的规划,因为本身觉得还满有兴趣的,他也不是很反对这些长辈的规划,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条件,也就是在二十四岁前得给他完全的自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