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沉默了几秒,说:“你离开那两日,我去找了董寒玉,看了他没转给你的信,郑柏叙说有事绊住了脚,定会在你生辰前回来。”
季子漠趴在床上,不想去看齐玉眼中的情绪:“他信上的意思,不在乎你是否成过婚,不在意你是否被我碰过,他对你的心如故,他想带你离开。”
齐玉帮他擦着头发:“哦,若是我与他离开,你会如何?”
季子漠转过头,看着齐玉的眉眼,过了许久才回:“不知道。”
被人放弃过的人恐惧着被选择,季子漠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是什么。
活了两世,自始至终,都无人看出季子漠有着自卑。
眉中落下轻盈一吻,他听见齐玉说:“那你这个一家之主要好好的想一想,我生辰那日来了客,家里要准备什么饭菜。”
“我幼时,见我舅家的大表哥坐在墙角,用刻刀在木簪上刻着自己和表嫂的名字,说是送给表嫂的生辰礼。”
“我很羡慕。”
“季子漠,我十岁生辰日,还有十五岁生辰日,是否可以收到刻着我们俩名字的木簪?”
昏黄的烛光下,淡泊如烟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季子漠抚摸着齐玉的侧脸,胸腔堆满了对他的爱意。
“为什么是十岁生辰日,和十五岁生辰日。”
齐玉在心里答了句:因为我想把余下的生命都给你。
季兰夜里起了烧,季子漠夜里也起了烧,几个人在船上住到天亮,齐玉下了船想去租辆马车,路上遇到相熟的四个乞儿,不,他们已经不是乞儿了。
四个孩子有大有小,瞧见齐玉一个人,便跑着上前打招呼,问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又笑嘻嘻的说明:他们与季子漠的交情在,不收钱。
齐玉说需要租马车,船上的季子漠发了烧,有两个乞儿接了银钱跑着去租马车。
齐玉道了谢,等待间问留下的这个孩子:“为何觉得我需要帮忙?”
留下的孩子是四人之中最小的,他嘿嘿笑着说:“大哥说只有你一个人,肯定是遇上难处了,要不然季大哥肯定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游荡在街上。”
齐玉楞了下,随后笑了。
有了四个孩子的帮忙,事情就快了许多。
只是等到把季兰季子漠都移到了马车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季兰又开始闹了起来。
只是她似没了神志,说的话难以听清。
季子漠撑着马车的一侧坐直身子,说:“不回杏花村,找个客栈先住下。”
他话落,挣扎着想要下马车的季兰安静了下来。
四个乞儿又帮忙去客栈安顿。
在船上时,季丫季安守着季兰不敢离开,齐玉一个人忙活着,给季子漠换了额头帕子,还要时不时的去隔壁看看季兰。
现下有了四个乞儿帮忙,事情便少了很多。
一个去客栈厨房催热水,一个去找大夫开药,连煎药的活都揽了去。
等到季子漠和季兰都喝了药,他们又去街上买了吃食送过来。
临走的时候,还拉着季安说客栈的吃食贵,街上哪家的吃食钱少分量足。
齐玉道谢,他们笑着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们等着季大哥以后风光照顾我们穷人呢!”
齐玉看着他们出了客栈,跑在街上,跑在阳光下。
季子漠烧了两日,季兰都比他退烧的早,大夫说季子漠以前未做过农活,底子有些虚,不过也不妨碍,多干干活就好了。
中途季子漠醒来时,齐玉问他是否要看着季兰,防止她再寻死,季子漠说不用。
夜深人静,唯有北风独自流浪,眼帘一热,齐玉忙睁开眼。
季子漠病初愈稍显脆弱,他侧身笑着道:“这两天没睡好吧!”
齐玉抬手摸上他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