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你定是以为,娘是怕外人讥笑,才会仓促的催你成婚。”
这话像是另有缘由,齐玉等着她后面的话。
齐母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他:“这是你舅舅托人送来的加急信,你看看。”
齐玉眉头微蹙,展开信,呼吸猛的一窒。
上面只有一句话:不挑家世和人品,速让玉哥儿成婚。
“这是出了什么事?”
齐母面色凝重:“不知,等把你的婚事办妥,我去皇城走一趟。”
齐玉拧眉道:“董寒玉是否也是?”
他叫齐玉,董寒玉名中也带个玉,因这个缘故,两人自小关系好,后来来了郑柏叙,三个人一同长大。
郑柏叙离开后,齐玉才知,董寒玉一直心系郑柏叙,没得到一个承诺,痴心的等到如今,祈求那些许的可能。
这次却急匆匆的招了赘,齐玉原是奇怪,现在看来,应当也是收到了这等消息。
齐母:“董家有皇城的关系,应当是收了到消息,所以昨日才仓促选了个店铺伙计成婚。”
齐玉圆润的指尖拿着信件,试探开口:“娘,是否朝二叔和小姑那边递个消息?”
二叔家的哥儿刚过十八生辰,小姑家的哥儿小些,年纪十六,虽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总怕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齐母烦齐家的人,闻言哼了声:“当真你们姓齐的是一家人,我们许家送来的消息,凭什么说与他们听,我和他们相看两厌,好心定是会被当成驴肝肺。”
“那随娘的心意。”齐玉知道她娘嘴硬心软,故而顺着她说了句。
齐母气的瞪他:“昨日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怕对你舅舅不好,就没直接说是你舅舅的话,他们信不信我,就不是你娘我能左右的了了。”
说着她伸手在齐玉头上亲昵的揉了两下,爽朗笑道:“我儿运道就是好,你少时玩笑说要让桑农县最优秀的人入赘,为娘刚巧听说那神童的妹妹落了水,就想着差人去问问看。”
“都没抱希望,谁知道他竟然同意了,虽然县里举人也有不少,但是十二岁的秀才却是唯有他一个人,他来入赘,娘看谁能说得出来一个不字。”
“你舅舅是个稳妥沉稳的人,他这句话显得急躁,定是出了严重的事,娘之前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行就直接和董家一样,招个家里的小厮,可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我儿。”
“谁知道我儿的正缘是在杏花村,是年少成名的神童。”
“现如今,事已至此,咱就对郑柏叙决了念头吧,和这个季子漠好好的过,你看看董寒玉招赘的赵大勇,咱们这个好到天顶上了,娘做梦都能笑醒。”
就如齐母所说,季子漠,是不幸中的万幸。
齐玉心道:到底如何,谁又能预料呢!
齐母说完见齐玉垂眸不言语,叹息一声:“娘回去了。”
一脚跨过门槛,齐玉喊了声娘。
她回头:“怎么了?”
“他走时,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等过,等了六年,十二岁到十八岁,十八岁生辰之后,我已不再等。”
望见齐玉眼中的坦诚,齐母红了眼眶。
“好好好,不等就好,咱们往后一家人好好过。”
破败的大门,摇摇晃晃,老天爷像是尤其偏爱今日,阴沉了几日的天气,竟出了个刺目暖阳。
披了红绸的马车吹吹打打来了杏花村,喜庆的唢呐声应是高昂,此刻却被吹的气虚。
吹唢呐的人短了气,提着心观察四周,做着随时逃跑的架势。
季子漠的三间青砖大瓦房,无一片红色囍字,远远的听到唢呐声,直接穿着齐家提前送来的喜服,抱着瘦成一把骨头的季丫走了出来,身旁跟着满脸愤恨的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