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躺了大半个月,前来看望她的,只有几个同在酒吧工作的女孩。
对于她们,月梵也生不出太多好感。
穿着廉价的衣裳,露出洁白大腿,头发被染成古怪的颜色,指甲亦是花花绿绿,张口说话时,粗鲁又尖刻。
她们像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常常前往病房里闹腾,月梵不胜其烦,几乎神经衰弱,
不过相处久了,偶尔听她们笑着撒娇,吃着她们买来的营养餐,收到她们送的鲜花水果,月梵渐渐觉得,这些女孩并不惹人厌烦。
后来她出了院,回到家。
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隔壁就是那群姑娘,整个空间阴冷又逼仄。万幸,身体的上一任主人足够整洁,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否则她一定会睡不着觉。
出乎意料的是,当天晚上,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打开门,是那群麻雀一样的女孩。
为首的姑娘捧着个大蛋糕,见到她,咧嘴笑道:“庆祝月凡姐出院!”
这个世界里,她叫“秦月凡”。
连名字都透着平凡。
她们咋咋呼呼,月梵手忙脚乱——
在神宫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她习惯于礼貌待人、清冷处世,遇见的人皆是温润端方,同她时时刻刻隔着段距离。
遇上这种情况,她不知无措。
和蛋糕一起被带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啤酒。
月梵从不饮酒,在她们的注视中喝下一口,只觉又苦又涩。
酒过三巡,大家渐渐生出醉意。有人忽然开口:“当时听说月凡姐出事,我快被吓懵了。”
“我我我记得!”
另一个姑娘哈哈大笑:“当时咱们站在手术室外边儿,你掉过好多眼泪。”
月梵没说话,不知怎么,心里浮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如果是她,在修真界身受重伤后,会有人为她落泪吗?
与她毫不亲近的师尊师姐定不可能,至于她最在意的温泊雪……
他向来烦她,大概只会觉得唏嘘。
思来想去,再无旁人。
“我那时也被吓了一跳,然后想想,不行啊,我还欠着月凡姐三千块——”
角落里的卷发姑娘悠悠晃了晃脑袋:“要是她出事,我上哪儿去还啊。”
她身旁的褐发女孩挑眉:“只剩三千块了?还得挺快。”
月梵想起来了。
这姑娘和母亲相依为命,一年前,母亲被查出重病,她积蓄不多,只能四处借钱。
这具身体的主人毫不犹豫,给了她足足几万块。
其实不多,但对于她们来说,已是极限。
“那当然,我在努力赚钱嘛。”
卷发姑娘举起酒瓶:“这杯敬月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