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等着李林甫病死杨国忠才能坐上相位。
李隆基有多“爱”李林甫,没有人比吹了许久枕头风都没能吹动李隆基换相的杨玉环更清楚了。
果然,李隆基听到李林甫的话之后立刻饶有兴致询问:“朕记得先前的朔方兵马使是李光弼吧,李光弼升任朔方节度使之后这个兵马使的位置还空着?”
李林甫心中冷笑,这个位置当然还空着,李长安一开始看上的就是这个位子,可不就是空着等她上任嘛。
“的确还空着。”李林甫面上笑道。
“那就让寿安公主加任此职吧。”李隆基爽快道。
李林甫端起酒杯,为李隆基贺:“陛下与寿安公主父慈女孝,明君良将,真乃一段盛世佳话,臣见之喜不自禁,愿以此杯酒为陛下贺!”
话罢,便将手中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随着此话落下,宴会的气氛也越加热烈,有了李林甫带头,其他人纷纷举起酒盏齐声道:“臣等为陛下贺!”
宴会的气氛顿时被推向了高潮,歌舞乐再起,君臣和乐融融。
杨玉环:“……”
这可真是专业对口了。
杨玉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君臣相宜的李隆基和李林甫,又捏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掩饰住自己面上的无语。
论起对身边这位帝王的了解,杨玉环在李林甫面前都觉得自己自愧不如。
这番奉承话杨玉环听着都簌簌往下掉鸡皮疙瘩,偏偏皇帝还真就信了。
杨玉环忍不住想,倘若这位右相没有托生成男子而是托生成了女郎,只怕凭借着对圣人的这份了解,拿下那个皇后位子也是手到擒来。
这位圣人被他的祖母和伯母吓破了胆子,怕皇后会分薄他的权力,便想方设法弄死了王皇后,往后又不再立后,无论是武惠妃还是她,李隆基都只舍得给一个宠妃名头。
对李林甫倒是能放心“天下大事尽托林甫”,李林甫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宴会散了后,李林甫却没有立即离开兴庆宫,而是放慢了脚步,故意借着操办接待南诏使节宴会的由头又在花萼相辉楼内逗留了一阵。
花萼相辉楼与勤政楼挨着,从花萼相辉楼的楼上露台往下看,可以看到勤政楼的殿门。
李林甫一双瘦的已经能看得见血管的崎岖双手紧紧抓着花萼相辉楼露台的栏杆,直到看到中书舍人拿着圣旨从勤政楼内走出来,这才咳嗽几声,将手缩入袖中,缓缓走下了花萼相辉楼。
他做事主打一个谨慎,既然答应了李长安,那便要保证事成。
回到相府后,李林甫便躺回了床上,在李岫的伺候下喝了两碗汤药,而后才吩咐李岫亲手将他脸上的胭脂擦掉,露出了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老脸。
李林甫深深喘了两口气,觉得胸口一日比一日胀的发疼,每每合上眼李林甫便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个尽头。
“把这个玉佩送给寿安公主,告诉她,本相答应她的事情做完了,让她别忘记昔日之盟约。”李林甫闭着眼睛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扔给自己的长子。
李岫红着眼,应了一声是,立刻派人将玉配送往朔方。
“为父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李林甫躺在榻上,合着眼睛,忽然道。
方才刚安排完人手将玉佩送往朔方的李岫闻言眼眶中立刻蓄满了眼泪。
“阿爷何出此言。”李岫悲切道。
李林甫自嘲一笑:“说不准当真如李亨私下唾骂的那般,为父这辈子打压文人太多,以至于命宫被文曲星所冲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