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报一拿到手,她张贴公示,带着招来的新弟子在县中推广宣传朝中新政和陛下仁政威名。
县中的小贵族小士族们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但黔首们在经历蝗虫过境,女丑一个年轻女县令长带着他们急救粟苗,抓蝗虫,灭虫卵,种竹子,烧低温瓷器换来钱粮后,彻底被收服。
今年全县推行代田法,亩产增收五斗,各家都在等着县令长种植的新奇药材,要是县令长试种成功,他们每家也留一小块地种上两垄,又多一个进项。
所以,县令长说陛下仁政,为国为民,黔首们就相信她所说,即便县中的士族说坏话,也深信不疑。
没看陛下都把县令长这么好的官派来他们这小县中了,他们可是知行合一,实事求是!
舆情汇报拿到徐希这里,看着陛下的口碑又好一层,忍不住扬起嘴角。
“你不怕哪天秦始皇惊觉自己被舆论左右,转头怒恨你?”张良幽声问。
“陛下不会被舆论左右,也不会怒恨我,他只需要掌舵,决定大秦这艘巨船开向何方。而中途的暗礁,风暴自然由为人臣子的解决。”徐希自信道。
嬴政就不是个要脸面的脾性,现在她一通操作,给他贴上了金,让他在大多庶人眼中成了仁君,就看他能要这脸面多久。
张良嗤笑,“你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不是吗?”
“那你觉得我的脸如何?”徐希问。
张良没说话,望着她白皙倾人的脸庞,清透晶莹的星眸,心思飘乱。
“没话说了吧。光贵族士子,朝臣骂我,可是有用吗?我所做的功绩,陛下赏识认同,百姓传唱美名,历史也会记住,我是个脸上干净,头顶功德的好官。”徐希又压上一句。
张良:“”
半晌后,叹道,“秦国若是晚上几年统一,或是没有那个天雷仙丹,统一六国不顺,即便能强行统一,也耗不了几年。”
“虽然你说得对,但是没有如果。现在不好吗?天下太平,四海归一,不用再打来打去,只用想着怎么富国强民,发展盛世。”徐希问他。
“你确定不打了吗?”张良可不信。
徐希想了想,“匈奴和百越还是要打的,还有西域那一片,羌族那一片,韩那一片,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的。”
“你这心大的,十年都打不完。打完了,人家也永远不会跟你成为一家人。”张良翻她一眼。
“出去!”徐希气的指着房门。
张良气哼哼的起身出去。
公孙萚拎着食篮过来,看他气着脸出来,抬眸随口问,“可要吃碗冰酪降降火?”
张良目光落在他拎的食篮上,“那就多谢了,我正好口渴。”
公孙萚点头,“长史可去找大食子领一份。”
然后拎着食篮进了书房。
张良黑脸,“”
透过敞开的窗,看着他把冰酪递给徐希,动作熟稔的收拾舆情汇报整理入档,张良冷呵一声。
转身去找韩非。
韩非新任廷尉,也是第一次担当重任,还要筹备新法,每日都很忙。
他坐了半天,才把人等到。
见他一个人坐在廊下,杯子里倒的酒,“又吵了?”
张良听这话,脸色黑了下来。
韩非看他的眼神顿时嫌弃起来,“你是求爱,还是找气?”
张良知道自己的问题,看着旧郑地,他很难完全放下心中的仇怨芥蒂,尤其她负责的是宣传,为嬴政极尽描画好形象。一出口就忍不住呛声,就忍不住冷嗤。
“那你还来干什么?还是没叫你就来了。”韩非翻他一眼。
张良抿着唇,饮尽杯中酒,生硬的转移话题,“为什么两个府邸中间还留着门?”
“因为渚道子那边就留着,所以我这边也得留。”韩非没好气道。
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