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恰好缺一笔能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资金,和程非渝结了婚就能从程老爷子那儿拿到手。
而程非渝不和他结婚就得到家族企业里从底层的一线工人做起,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八成又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吃这个苦,他想留学,想继续和狐朋狗友厮混,家里人还没劝两句,他就爽快地妥协了,委屈自己娶了个不爱的人。
可以说他们两个对婚姻的态度都十分淡漠,打心眼里觉得婚姻是人生中最不值得投入成本的东西,所以得过且过,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结果。
南筱想得很开,既然嫁都嫁了,那就多看看程非渝身上的长处。
他还真不像他家里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起码在她看来,程非渝的优点蛮多的。
上流圈子享受到最优质的社会资源后,攀比也到达了顶峰。
程非渝作为别人家孩子的对照组,在家永远是被嫌弃的对象。
他考上了藤校,被问怎么没考到位列1的名校。
做别的事也一样,他交了九十九分的答卷,家里人并不会赞美他得了九十九分,只会问他那一分扣在哪里。
他被教导和规训,要始终保持谦逊,所以他不但无法获得亲人的认可,连自我肯定都会被批评。
和南筱结婚虽然非他所愿,但不得不承认,南筱很会做人,她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给予了他二十多年没得到的尊严和理解。
除了老想把他往正轨上引外,没别的缺点。
程非渝是想对她好的,也知道自己过分敏感了,饶是已经很努力的在克服长期打压式教育下产生的自卑了,可反抗久了,很多话会下意识地说出口。
好在南筱看上去不计较。
程非渝不会告诉南筱,他很喜欢她偶尔表现的顺从和主动示弱。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她委曲求全装出来的,但他心里实在受用,又不太愿意让她看出自己这副大男子主义的面孔,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份窃喜,用实际行动来报还。
程非渝跟着南筱进衣帽间后,默不作声地为她挑选了一套职业西装,还为她找出了合适的内搭,连鞋、包、首饰的建议都给了。
南筱很感谢程非渝的建议。
这样一来,着实为她省了许多心力。
只是她拎着内搭准备换了,程非渝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筱和他面面相觑盯了他片刻,有些尴尬地说:“你倒是出去啊,我要脱衣服了。”
程非渝没说“看都看过了”之类的话,一言不发地出了衣帽间,还替她带上了门。
可南筱刚穿好内搭他就又进来了,还把西装外套撑开了,伺候着她穿上。
南筱是贫民出身,即便是她现在有钱了,也还是不习惯让人服侍,客气十足地对程非渝道谢。
程非渝面无表情地说:“我等着你出去赚钱养我,为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南筱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气定神闲地扣好扣子后,回头望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志气藏在心里会变成怨气,怨气表现出来会变成丧气。非池中之物,就不要拘泥在浅滩。”
这些大道理程非渝平日里听了太多,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他凝视了南筱半晌,把她胸前略微倾斜的胸针取下来戴正,佯作漫不经心道:“一山不容二虎,我怕你今天这样劝我,有朝一日会后悔。和我结婚前你就该知道,他们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