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衾年怔了怔,眼皮一点点垂下。
他在回忆。
“我不记得了,就某一天,我靠在门口的玻璃窗休息,看到很多猫在里面……”
戚栎接话,“然后你就想进来了?”
叶衾年疑惑,不是对方把自己抱进来的吗?
不过……他捏了捏手指,有点羞赧,不可否认,在那么一刹那,他是羡慕那些猫的。
“羡慕那些猫?”戚栎奇怪,“羡慕什么?”
叶衾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他头低得更厉害,轻轻说:“他们被好好的养着,挺幸福的。”
有时候,叶衾年说不清自由好,还是温饱好。
或许大部分时间,叶衾年喜欢躺在草地里,静静享受阳光,无拘无束地去任何地方。
但饿肚子的滋味同样深刻,很不好受。
戚栎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看向少年,深感什么叫痛心疾首。
听听,这是什么话?!
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贪图安逸……戚栎重重叹息,严肃了脸色,打算好好给少年讲道理,上一堂三观课。
“我到家了,谢谢你。”叶衾年冷不丁地说,“明天见,拜拜。”
他一丝不苟地遵循礼仪,说出人类常用的礼貌语。
戚栎懵了下,习惯回道:“拜拜……”
然后看见叶衾年慢慢走进对面破破烂烂的筒子楼。
与另一边气派高耸的高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戚栎对这里不陌生,他就住在高楼里。
而正对着的这栋筒子楼,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一栋钉子户加贫困户,当初城建规划时,因不满政府的赔偿,所有住户都不肯搬去。
大概长时间协商无果,政府就绕过了这栋筒子楼,更改计划,重开道路。旁边建起了高楼大厦,繁华商贸,来往车水马龙,衬得此处越发破败。
戚栎定在原地几秒,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筒子楼的外观坑坑洼洼,泛着脏污的黄色,历经多年的风雨,看起来摇摇欲坠。
少年单薄的背影映在其中,愈发显得可怜。
刚才愤然消失殆尽,唯独余下无言而复杂的涟漪。
戚栎的那一颗心偏了。
它悄悄为少年辩驳:唉,他又有什么错呢?
贪图安逸就贪图安逸吧。
毕竟生活所迫,不能怪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