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说:“我这个副市长不是一个薛宁随口就能免的,你也不要依仗着有薛宁作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刻意隐瞒事故死人,别说是你,薛宁也要受到法律追究。”
矛盾激化到现在这种程度,周胜利知道自己再回避下去,就会给拥护自己的人们传递一个自己已经退缩的错误信号。
他不再理会莫浩然,拉着罗主任来到工人家属们面前,听到保卫人员里面有一个人正在忽悠着工人亲属:“立窑里有一千吨水泥,我们一时半时也清理不出来,让你们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你们的家人。你们回家等着,可能他们约着出去玩去了,过个三两天不见人你们再来找人好吗?”
工人家属群里有人喊道:“不好。过个三两天你们就把死尸转走了,到哪里要人?你们这个缺德工厂又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
周胜利站到说话的那个保卫人员前面,提高声音喊道:“各位工友亲属,我是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周胜利,大家听我说好吗?”
工人家属们都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哭泣的年轻女子哭着跪了下来,对他说:“我给市长大老爷磕头,您下令把孩子爹扒出来。”
紧跟在周胜利身边的苏庆达和吴难两人上前把女子拉了起来,说:“周市长来就是处理事故的,你先听市长安排好吗?”
两个人都听到了莫浩然与周胜利的对话,猜到周胜利被市wei书记薛宁口头给免了职。吴难不了解官场上的规矩,但却有着侠义心肠,宁可得罪市wei书记也不疏远周市长。
苏庆达在政府办公室兼着秘书科长,知道周胜利是省管干部,薛宁再牛B也免不了他的常委和副市长,但却明白了两个人昨天发生了激烈的矛盾,致使身为市wei一把手的薛宁失去了理智,口头宣布对周胜利免职。
这个时候,有的人正打算看周市长的笑话,自己作为他身边工作人员,更不能离开他身边,要时刻为他分忧。
年轻女子被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她的亲人将她的两只胳膊接了过去。
周胜利高声喊道:“各位乡亲,你们的亲人在水泥厂上班,水泥厂出了事故,你们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亲人的安全是吧?”
工人亲属们参差不齐地回答着:“是的”,“当然了”,“担心死了”等等。
周胜利一把将罗主任拉到自己面前,高声说道:“这位罗主任是熟料车间的主任,今天凌晨立窑塌顶事故发生后是他带着工人从这个立窑里往外抢水泥的,让他告诉你们,与他一同抢水泥的工人是不是全出来了?”
罗主任没想到他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站在工人亲属面前当时就哆嗦了:“各位叔叔、大爷,婶婶、大娘,嫂子、弟妹,我是熟料车间主任,昨天晚、不,今天凌晨是我带班上料,又到三号窑这边抢水泥的。领导说了,一窑水泥好几万块。”
“黑心厂长,光想着一窑水泥好几万,根本不拿工人的命当作一会事。”
他的啰嗦被工人亲属们给打断了,“你就说还有哪些人没有出来吧。”
罗主任看着阴沉着脸站在旁边的莫浩然,声音很小地说:“人都出来了。”
工人亲属们当然希望听到这句话,但前提是这句话必须是真话,“都出来了?他们往常上夜班早上六点就下班了,我儿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工人亲属质疑他的话。
有位老太太指着他的脸说:“我认得你,我儿子平常喊你师傅,对你可亲了,你还到我们家吃过饭。你拍着良心说:我儿子下没下班?”
莫浩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上来说道:“姓周的,你玩的这手太阴了。”
周胜利说:“我让代班领导对工人的亲人们说说他们的亲人现在的状况有什么阴的?
我着重警告你,我是以副市长的身份来处理事故,你不要一口一个姓周的,目无市政府。”
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下来,偶尔有雨点滴到人们的头上、脸上。
周胜利一看天要下雨,一旦雨水降下来淋湿了三号窑下面的水泥,水泥板结,把人凝在了水泥里面,什么人也活不了,对罗主任大吼道:“你对着你的部下们大声说:塌顶的三号窑里面究竟有没有人?眼看着大雨就要下来,水泥淋了雨结成了块,人命可就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