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游。”
吃水江让乡县遥遥相望,走水路去县里更方便,却没沿途风景,正值春日,景色秀丽,不看可惜,。
邢剪站在绿荫前,看背对他蹲在河边洗脸的少年,手上是缺了个口的饼。
那个缺口偏向月牙形,边缘是齿状。
邢剪瞪鬼魅魍魉一般瞪着,怎么留下的咬口都招人?
陈子轻甩着手上的水回头:师傅,路上会有打劫的吗?
“你好像很期待。”邢剪没从小徒弟的语气里听出不安紧张,那在下个驿站换小道走?“别别别。”陈子轻忙摇头。
邢剪将土块踢出去,那土块落到水里,砸出的水花惊得小徒弟颤了颤,他豪放地大笑起来。
陈子轻气汹汹地冲到邢剪面前,他的衣服上有自己洗脸弄上去的水,也有土块砸进河面溅打到的水珠。
师傅,你怎么像小孩!
邢剪扬高眉毛:“你师傅全身上下有小的地儿?”没有。陈子轻无话可说。
一滴水顺着他稚气未脱的脸颊滑下来,晃悠着凝
聚在他小尖下巴上荡秋千,他还未曾察觉,就有
一根手指为他刮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邢剪已经把饼塞他嘴边,他反射性地张嘴衔着。
“在这等师傅。”邢剪转身去洗脸洗手提神。
陈子轻半晌咕噜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摸被碰的下巴,他用牙齿一下一下磨碾着嘴边的饼,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背后有人,陈子轻猛一扭头:大师姐,二师兄。
魏之恕跟管琼各牵一匹马,似是才来的,他们立于林间,尽显青年风貌,有种在拍电影的质感。“要学骑马吗,小师弟!”魏之恕朗声。
陈子轻会骑,原主不会,他索性摇头,免得演不出第一次骑马的状态露出马脚。虽然他的马脚也藏得不严实。
林子旁有个佛像,贡品上面有草叶,经过的行人多数都不会下来拜一拜,除非是要歇息一会,顺便拜个佛。
管琼把马栓上就去拜佛。
陈子轻愣了愣,压低声音问拴另一匹马的魏之恕:“二师兄,大师姐信佛啊?”魏之恕一顿:你不知道?
不等陈子轻说话,他就斜眼道:“也对,你不知道,邪祟怎么会知道。”陈子轻干笑:二师兄你忘了吗,我掉江以后就不记得很多事了。
魏之恕嗤地拍了拍马背:大师姐脖子里挂着小佛像。”接着神秘兮兮道,这是秘密,小师弟,你不会把二师兄供出去的吧?
陈子轻严肃地摇头。
这师徒四人之间,各有各的秘密,不流通啊。忽有马蹄声迅疾而来,陈子轻被魏之恕拉着走到马车后面,一对人马卷着尘土远去。
陈子轻躲在马车边望了望:“二师兄,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好像是姜家大公子。”姜明礼怀里有个男的,身边看样子都是他的护卫。
魏之恕拍打衣裤上的灰:不用管。
陈子轻收回视线抹把脸,随口问道:“你跟那姜大公子还来往吗?”
魏之恕突然就恶劣起来:不是让你别管了吗?
陈子轻:“……”得嘞,那就是还在来往。他偷瞄魏之恕,姜明礼很喜欢吃鸡,你家里养的鸡
别被吃喽。
说起来,明儿就是这个月最后一日,他必须问邢剪借银子给魏之恕抓药,拖不了了。
马车在天黑前赶到了县里,陈子轻见到了车水马龙的繁华,他透过布幔看琳琅满目迷花了眼。一行五人要在这里歇一晚,客栈酒楼挑了又挑,落脚地最终选在长街尽头。小二把肩头的布拿下来,拖出几张凳子擦擦:“几位客官,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