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那只蝴蝶被叼住了,飞不走了。
年后,陈子轻跟柏为鹤回了趟国,他们没去谯城,去的缙阳。
夏开胜老爷子不在了。
生命很强韧,老爷子能那么长寿,生命也很脆弱,他捡破烂的时候走路摔了一跤,就这么没了。陈子轻不认识老爷子的子女,他们却是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说老爷子在世时提起过他。叔叔,太爷爷叫你可乐。
为什么是可乐?
可劲儿的乐。
陈子轻在送行的队伍里发现了熟人,夏家村那守村的小伙也来了,他一直都跟老爷子有联系。送完老爷子,小伙想跟陈子轻叙叙旧,可他忌惮当初的开发商,大美人现今的先生。陈子轻看出他的心思:“我还欠你一顿饭。”
小伙当即就挠着头发咧开了嘴:“那就这回请吧,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陈子轻为了表达那时候的送手机跟钱财之情,请他去缙阳最大的饭店吃饭。
柏为鹤在场,他们聊不开。
因此柏为鹤给了太太开怀大笑的机会,他吃了些菜就提前立场,去车里等。
几乎是柏为鹤一走,小伙绷着的皮就松懈了下来,坐姿都从端正变成了翘腿抖动:“你家那位气场太吓人了。
陈子轻深有体会:“我第一次见他,心里都发怵。”
瞥见小伙频频看手机,他了然地笑着说:你有对象了啊?
相亲认识的。小伙脸上一臊,我一个守村人没多大出息,人愿意跟我在村里子生活。“那挺好。”陈子轻问夏家村的重建情况。
小伙叽里呱啦地讲起了如今的夏家村房屋多坚固,从村里通往大路的那条路多好走。就是守村的几座山炸破了,老一辈心疼,我们年轻人还好。
陈子轻夹玉米粒吃:“爆|炸是怎么引起的?”
当时都上新闻了,你没看?陈子轻摇头,他昏着呢。
“据说是恐怖|分|子安装的炸|弹。”小伙吃了一筷子菜,他看的时候感觉是莴笋,吃到嘴里发现就是。
莴笋还搞这么花里胡哨,让人不敢猜价格。
“幸好你不在村子里,你在肯定得吓到腿软走不动,更别说跑起来。”小伙咂嘴描述当时的场面多乱,开发团队跟村里人怎么逃生,有受伤的,没丢命的,不幸中的万幸,就你家那位被埋了。
他本来不会被埋,听说是他自己走到半路回去捡东西才遭殃的。陈子轻的眼皮一跳:回去捡什么?
挖你先生的人手里有我朋友,他后来跟我说,小伙喝了口红酒,品了品,品不出好坏,说你先生被挖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细细长长的,一边是金属,一边是石头做的,里面有星星。
陈子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是领带夹。
柏为鹤本来可以走,回去捡那枚领带夹了。
陈子轻这一瞬间很想柏为鹤,忍不住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吃没吃饱。【饱了,我在车里等你。】
陈子轻收起手机和小伙吃喝了会准备散场,小伙要打包剩菜,陈子轻帮他找服务员要打包盒,和他一起把几盘没怎么动的菜打包好,扎紧让他带走。
二人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就分道扬镳,有缘再聚。
陈子轻去停车场的途中听到了一个声音,趾高气昂中带着震惊。
你不是在国外吗,谁让你回来的?
挺久没见的微小少爷出现在陈子轻的视野里,手上拿着车钥匙,旁边站了个帅哥。
陈子轻戴着口罩跟棒球帽,就一点银色发尾跟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这都被认出来了,他在心里唉声叹气,嘴上说:祖国的大门对我敞着,我想回就回。
微小少爷亲了亲帅哥的脸,黏糊糊地说:“你先去车那边等我。”
帅哥用余光瞄了遍陈子轻的身子才走。
那不是对美好事物的瞄,是带庸俗色|歘的瞄。
陈子轻看向已经意识到这点的原主弟弟:“你男朋友?人不行啊。”微小少爷脸上火辣辣的:“没见到
你之前,他好得很!”
“那说明只是诱惑没够,够了就原形毕露了。”陈子轻说,你应该感谢我。微小少爷咬牙: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自己也是个男人,把自己骂进去了。
陈子轻不认同地说:“我先生遇到什么国色天香都不会多看一眼。”
微小少爷一噎,你也不想想,世上有几个柏为鹤。周遭猝然静了下来,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