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断视频,对他的太太招手:“闷在心里的话终于要说给我听了?”陈子轻:
“到我身边说。”柏为鹤摘下助听器,意思明了,你不过来,我就听不清听不见。
陈子轻磨蹭着走到他身边,一靠近就习惯性地把屁股一歪,坐到他的腿上,欲言又止地说:“柏为鹤,你觉得我爱不爱你?
柏为鹤的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你从没讲过你爱我。
陈子轻下意识说:“你不也没有。”
柏为鹤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他长到肩头的银发,食指勾起一缕挑到他耳后:“确定?”
陈子轻恍惚地想起来,柏为鹤会在做的时候讲,他通常都昏昏沉沉的。
柏为鹤故意的吧,专挑那种时候。
陈子轻羞恼地静默了会,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柏为鹤,郑重地说:“我认真想过了,我非常爱你。
柏为鹤并未粘腻地回他一句“我也爱你”,而是说:“那就坚持下去。”
陈子轻怔了怔,肯定的啊。
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爱你一天。我不在了,那就不在了。
陈子轻这个冬天学会了游泳,感天动地,他为了表扬自己,特地用柏为鹤教他的瘦金体写了一副字挂在墙上留作纪念。
当晚,陈子轻由着柏为鹤给他盖戳,他很乖地被翻过来翻过去,抬左腿,抬右腿,挺胸脯,捧肚皮让柏为鹤摸,让柏为鹤亲。
全身上下一片白长出了密集的桃花。
陈子轻:……别去了。
柏为鹤的身形微顿,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但他的气息跟神情却平稳如常,丝毫不见狗啃骨头的迹象。
他抠住太太的小腿,掌下摩挲撩人的弧度:“你不是腰酸?”
“我骗你的。”陈子轻捂脸,就是你每次都很久,我有点怕才撒谎。柏为鹤沉吟:“那我尽量压缩时间。”陈子轻偷翻白眼。谁信啊。
果不其然,柏总的压缩时间只是从三小时压缩到将近三小时。可他摘了助听器,他听不清太太的求饶。
陈子轻浑身皮肉骨头都要热化了抖散了才能睡下。他都这么累了,竟然没能一觉到天亮,半夜有感应地迷糊着醒来,循了烟味去看背对他坐在窗前吸烟的人。
半梦半醒之际看着看着,脱口而出一句:柏为鹤,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柏为鹤将半支烟摁灭在手中的烟灰缸里,他转过身,面色模糊不清,嗓子透着被烟熏过的嘶哑:“什么?”
“你怎么不睡觉?”陈子轻大声问,柏为鹤在靠吸烟解压消愁。他的寿命不长,柏为鹤不能和他共享生命。
所以柏为鹤既解不了压,也消不了愁,只能坐在商业的金字塔尖上跟命运对峙。
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在某些事面前,穷人富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他们平等。陈子轻抵着被子,把脸往里面蹭了蹭。
柏为鹤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倒掉,洗了手回到床上,躺在左边,右耳对着他:“我只是生理长时间亢奋引起的后遗症,失眠了。
陈子轻闻着柏为鹤身上的烟味:“失眠也不能大半夜的吸烟,这对身体多不好啊。”
柏为鹤的胸膛里带出震动:“太太说的是。”
“你下半年的烟瘾比上半年大多了。”陈子轻张口就来,他忘了自己上半年都没见到柏为鹤,一直在厉正拙那儿。一年下来,发生了太多事。
嗯。”柏为鹤没有拆穿,“要我戒烟?
很稀松平淡的口吻,似乎不认为戒烟是多艰难的事情。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你能戒掉肯定好啊。”
“那你监督我。”柏为鹤哄孩子般拍着他的背,
不能大意。“知道知道……”陈子轻渐渐睡去。
柏为鹤吻了吻他散发着淡香的脖颈,将脑袋埋了进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他含糊地梦呓。“我怕你不幸福……我觉得你不幸福……”
柏为鹤的唇边带起一抹笑。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幸福?
你以柏太太的身份睡在我枕边,戴着我为你设计的戒指,穿着我的衬衣,身上都是我的味道,我吸烟这种小事你都愿意管,你如此爱我,这怎么不是幸福。
这就是幸福。
朦胧月色打在身边人的眼上,他拢住月色,也拢住身边人的眉眼:轻轻,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