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丢了个东西。”厉正拙没回答他,苍白的唇角含笑,不过不打紧,已经用另一样东西换回来了。
又愤怒又兴奋,不仅是他的脸,连笑声都是扭曲的。
陈子轻心惊肉跳,柏为鹤是不是拿到方远安的住址信息了?是的吧!他竭力隐藏激动,任由厉正拙把他的头发摸出了油。
第二天下班,周秘书来接陈子轻,他不问去哪儿,做什么,一路上都很配合。
周秘书难得没有多话,随同他上飞机,辗转几番到达目的地,见到了从另一个国家飞过来的柏为鹤。
陈子轻仰头望着一大片茂密高耸到让人压抑的森林:柏先生,方远安就在里面吗?
嗯。柏为鹤将一张卡片递给他,出入卡,放在口袋里就行,自动扫描识别。
陈子轻恍惚地说:“我自己进去吗?”
柏为鹤沉默。
陈子轻立马眼巴巴地问:“那你呢?”很怕被丢弃的小孩一样。
柏为鹤隐隐难言地吐出一口气息:“卡就一张,你一个人去,我在这里等你。”
腿打摆子,额上渗出细汗,脚步却大步向前,胆小又勇敢。
柏为鹤点燃香烟,目送那道软弱易折的身影消失在仿佛能吃人的林木里。他走到海岸边,少有的没有衣着齐整,西装扣子全解了,随意地坐在船头。
周秘书一言难尽,老板想让人成长,又怕人哭,怕人磕碰。
雇佣兵安排了好几团,都在四周架着炮|火,再加上跟随微玉的最顶级实时监控,还这么不放心。柏为鹤吸着烟看天色。
周秘书悄无声息地在身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那朵菟|纠花能把自己完好地带出来,带到老板跟前。
陈子轻走了很久,走到天要黑了才看见一座令人震撼到说不出话来的城堡。这就是方远安的住处。
他从上个世纪活到这个世纪,生长出了数不清的触手构成一个庞大的商业体系,早就已经完善坚固,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了。
刚到门口,不知哪出现的光线就向陈子轻聚集而来,他手里的识别卡上掠过弧光,门在他面前打开了。
像从沉睡中苏醒的老怪兽,发出的鼻息惊天动地。
陈子轻眼前凭空落下一道电子屏障罩阻挡视线,有电子音提示他直行或转弯,他犹如置身异空间。
先一步享受到了这么先进的科技,这得是多少财富堆积起来的啊。
电子音消失的时候屏障罩褪去,陈子轻也停了下来,他发现这是一间巨大的圆形房间,与豪华的城堡形成反差的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陈设,只是在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病床,以及四周一系列的电子屏幕,在幽暗中忽明忽暗。
当陈子轻踏进这个房间的那一瞬间,一盏刺眼的聚光灯亮起,照在他的身上。
喀喀……一阵齿轮转动的金属声响起,中央的病床缓缓转向抬起。
房间很大,病床离陈子轻也很远,他看不见床上的人,甚至连床上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你不……小厉……?’
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个房间的背后显然装了传声装置。
“我是厉正拙初恋的儿子,微玉,我受人之托来见你。”陈子轻自我介绍,数据代码识别身份听着高级牛逼,终究还是比不过人,光识别他的卡了。
虽然陈子轻看不见对方,但他能确定,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在那张病床上。你是方远安吧?
陈子轻怕被轰走,他抓紧时间速度进入主题,也没用尊称,大刀阔斧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的
第一任妻子夏子?准确来说是,夏小川。
安静,巨大的房间内倏地安静下来,仿佛当那个名字出口的一刻,时间都随之停滞。
许久后,那个人声突然剧烈喘起来,语带愤怒道:“你……谁?”
很明显,对于方远安来说,夏小川这个名字是他一生的禁忌,他不愿意想起来,更不愿意被人提起来。
陈子轻大声说道:不记得了吗!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