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帐内。
长?公主离开后,怀七看?向门口,安静起身。
他身体异常疲惫,思绪也?不甚清醒,可是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萌芽一旦泛起,犹如墨色滴入清水,瞬间泛起涟漪,无法消退。
喉结无声滚动,怀七走到书架旁,架上?书卷只剩寥寥几本,他拿起来翻开,皆是正常读物,连看?了几本都未发现那种书籍,看?来是被收起来了。
默然?几瞬,他看?向桌案,桌上?小貂瞪着两个黑豆豆眼看?向他,似还记得方?才是谁让它疼了,缩在角落离男人远远的。
怀七移开笼子,露出压在下面的宣纸案本,他记得,长?公主有时会在此处撰写书信。
暗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催使他观察每一处细节,拼凑出线索,形成?一道完整的链条。
可是翻开宣纸,上?面空白一片,所有带着长?公主字迹的书纸尽数被收起。
若无异常,为何要被收起。
怀七缓慢眨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蔓延心底,心脏莫名抽疼。
就在此时,帐帘被掀起,有厨帐侍人端着餐盒入内,将每样餐点?摆在桌上?后便?转身离开,全程未瞧过怀七一眼。
有糕点?,仍是桃花酥与云片糕。
柳棠全程站在门旁监视,待侍人离开又撂下帐帘,将怀七关在其中。
视线扫过菜色,最终落在那碟扁豆上?,怀七持筷挑开边缘不起眼的一根,里面无豆,只有一张极小的纸条。
他打开纸条,里面只有七个字。
元辰节,京郊庙会。
而今距离元辰节还有一个多?月,梁栎早早便?将信传到。怀七记忆力很?好,他在行宫时曾将梁栎调查透彻,自然?也?记得他的字迹。
小貂又吱吱叫唤着,怀七视线瞧过去,看?着小兽受伤的后腿,他脑中又想起长?公主那句。
‘乖乖的,别?动。’
异样熟悉的话,当年小姐在床笫间,也?曾同他说过许多?次。
*
陶锦不知帐内发生的事?,她回去时天色已晚。
怀七站在笼子旁,见她进屋,一大一小两双黑瞳看?向她,陶锦步伐一顿,觉得此景甚是可爱。
她压下笑意,刚想问怀七何时睡醒的,行到他身旁却发现有些?不对,男人神态掩不住疲惫,眼下挂着淡淡乌青,深渊般的黑眸安静凝着她,丝毫不像休息过的。
“你又没睡?”陶锦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身前的长?公主,无论言行长?相,都与小姐相差甚远。
可是为什么还没到怀七深思,陶锦抬手按到某处,指尖的透骨针毫不留情刺入。
怀七眉头微皱,掌心撑住桌案,陶锦收针搂住男人腰身,趁着未昏厥前让他自己走到床榻上?,推了一把,他便?沉沉阖眸睡去。
这穴位也?是怀七当年教她的,不伤身,只会令人一秒陷入昏睡状态,很?好用。
不睡觉真不是个好习惯,陶锦摇头叹息。
阿杳照例来侍寝,看?见床榻上?躺着的怀七,他乖巧抱琴停在屏风外,没有抚琴,指尖却紧张地抠着琴身,喉间不断小幅度滚动。
屏风倒映着陶锦的剪影,她拿下发钗,掌心撑在床榻旁,慵懒开口,“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杳心尖一颤,今天白日,许少良确实与他说了一件事?。
可是他忍不住看?向屏风,有怀七在,他真的可以说吗。
长?公主似看?透他心思,声音再度响起,“他睡了,你不必纠结。”
阿杳深吸一口气,他跪在地上?,压低的声音轻颤,“许、他说……说怀七若不能为之所用,便?得死。”
说罢,阿杳紧张等待着。
陶锦只是挑眉,“他打算如何利用?”
阿杳摇头,又意识到殿下看?不见,小声说许少良未告诉他具体。
陶锦看?着阿杳的模样,被逗得笑了笑,她实在无法想象原剧情里他是如何哄诱长?公主交出兵权的,这大概就是爱情使人盲目吧,白月光的力量是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