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范桀,眼中带着几分不解与迫切:“范卿,朕有一事不明。为何东吴每次北伐,总是紧盯着合肥不放,而非选择其他路径?”
范桀闻言,微微欠身,神色凝重地解释道:“陛下,东吴虽坐拥长江天险,看似易守难攻,但实际上,他们的北伐之路并不平坦。秦岭之巍峨,崇山峻岭之间,道路险峻,补给艰难,这对于大规模军事行动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阻碍。因此,东吴若要北伐,势必要寻找一条相对平坦且易于补给的路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从荆州直接攻打中原,虽然看似直接,但实则风险极大。一来,荆州距离中原遥远,兵力调配与补给线过长,极易被截断;二来,东吴的军力虽强,但相较于中原的广阔地域,其兵力仍显单薄,难以支撑长时间的拉锯战。因此,对于东吴而言,拿下合肥,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范桀说到这里,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从荆州到合肥,再到中原,一条清晰的战略路线跃然眼前。“合肥地处大魏与东吴的交界,地势平坦,交通便利,且靠近水源,易于补给。一旦东吴占据合肥,便可随时北进,威胁中原;同时,合肥也是曹魏防御东吴的重要屏障,若失守,则我大魏的防线将大幅后退,对国家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曹髦听着范桀的分析,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原来如此,朕明白了。合肥之重,关乎国家安危,不容有失。”
王经、杨骏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这场战争不仅关乎国家的安危,更关乎他们作为臣子的忠诚与责任。在曹髦的带领下,他们开始商讨具体的应对策略,从兵力调配到补给线保障,从战术布置到战略防御,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与讨论。
而与此同时,在后宫的某个角落,杨芷正与王皇后、珠娘、玉娘愉快地交谈着,她并不知道,前殿的臣子们正在为她所生活的这片土地,进行着如何激烈的讨论与决策。
正当曹髦与群臣们就东吴的军事威胁展开深入讨论之时,杨芷的父亲杨骏突然开口,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不屑,对曹髦进言道:“陛下,微臣对于东吴的局势,倒有些不同的看法。微臣以为,那所谓的征南将军王基,不过是志大才疏之辈,并无真才实学。至于东吴的其他将领,除了老将丁奉尚有几分能耐外,其余皆是鼠辈,不足为虑。”
曹髦闻言,眉头微皱,目光转向杨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杨骏见状,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以为,东吴此次的军事调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们自知国力不及我大魏,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的北伐。那些所谓的军事行动,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不足挂齿。因此,微臣建议陛下,无需过于担忧东吴的威胁,可以继续将精力放在北击匈奴等草原部落上面,以巩固我大魏的北方防线。”
说到这里,杨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座的群臣,似乎在寻找支持者。然而,他很快发现,除了少数几个与他关系紧密的官员外,大多数人都面露疑虑,显然对他的观点并不认同。但他并未在意,继续说道:“至于合肥这边,微臣以为,只要镇守合肥的诸葛诞将军保持警惕,不轻易出击,东吴便无机可乘。毕竟,合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我军坚守不出,东吴便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杨骏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一阵议论声。王经首先开口反驳道:“杨大人此言差矣。东吴虽然国力不及我大魏,但他们的军事力量却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丁奉,更是老谋深算,勇猛无比。此次东吴任命王基为征南将军,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国家陷入危险之中。”
范桀也点头附和道:“王大人所言极是。东吴的威胁不容忽视,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至于北击匈奴等草原部落,虽然也很重要,但并不能因此就忽视了东吴的威胁。”
曹髦听着群臣的议论,心中渐渐有了决断。他深知,东吴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必须认真对待。因此,他轻轻敲了敲桌案,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杨骏,语气坚定地说道:“杨卿家,你的心意朕领了。但东吴的威胁不容忽视,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至于北击匈奴等草原部落,朕自然会另行安排,不会因此就忽视了东吴的威胁。”
杨骏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再争辩下去。他深知,曹髦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再争辩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只好默默地退回到座位上,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正当殿内气氛因杨骏与王经、范桀之间的分歧而略显紧张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凝重。内侍杨茂满头大汗,手持一封帛书,神色慌张地踏入大殿,高声道:“陛下,紧急军情!东吴征南将军王基遣使送来归降书,声称愿率军归顺我大魏,请求陛下下令合肥守将诸葛诞开城迎接其家眷,他随后便来投诚!”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曹髦、王经、范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杨骏,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几分赞赏。杨骏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瞬间一雪前耻,他轻笑一声,道:“陛下请看,微臣所言非虚。东吴之人,不过尔尔,这王基刚被任命为征南将军,怎么可能投降我大魏,足见东吴不过鼠辈尔尔。”
曹髦接过帛书,仔细审阅,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抬头望向范桀,问道:“范卿,此事你如何看?”范桀接过帛书,仔细研读,眉头同样紧锁,片刻后沉声道:“此事颇为蹊跷,王基作为东吴重将,怎会轻易归降?且其要求先迎接家眷,后行归降之事,恐有诈。”
王经也点头附和道:“范大人所言极是,东吴此举不可不防。或许这是他们的诡计,意图趁机混入我军内部,或是引诱我军放松警惕,再行突袭。”
杨骏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与自信,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我们紧闭合肥城门,不轻易相信东吴的诡计,他们也就无计可施了。这王基所谓的归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攻破合肥这座坚城?”
王经和范桀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王经眉头微松,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东吴此举确实可疑。我们只需坚守不出,他们便无计可施。反正他们就算想要攻打合肥,也没那么容易。合肥地势险要,又有诸葛诞将军率领的十几万大军镇守,东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不过是想赚取合肥城门罢了。”
范桀也附和道:“没错,只要我们不开城门,他们也就只能望而兴叹了。这东吴人狡猾多端,我们切不可轻易上当。还是按照原计划,加强合肥的防御,确保万无一失。”
杨骏听了二人的话,笑容更加灿烂。他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的计策已经得到了群臣的认可。他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我们不必过于紧张。只需保持警惕,不给东吴人可乘之机,他们便无法对我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至于这王基的归降书,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我们大可不必理会。”
曹髦闻言,微微颔首。他深知,此时保持冷静和警惕至关重要。于是,他说道:“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不可轻易相信东吴的诡计。至于这王基的归降书,朕会命人仔细核查,确保万无一失。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合肥的防御,确保国家的安全。”
大殿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群臣纷纷表示将严格按照曹髦的指示行事,确保国家的安全稳定。而杨骏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认为东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对大魏构成真正的威胁。
然而,尽管曹髦在朝堂之上表现得冷静而坚定,内心深处却对东吴的行事作风产生了深深的鄙夷。这次王基归降的虚惊,更是加深了他对东吴“鼠辈”的评价。在他看来,东吴的每一次行动都充满了算计与阴谋,无论是昔日的白衣渡江偷袭荆州,还是今日这看似诚恳实则暗藏玄机的归降书,都透露出一种不择手段、只求目的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