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个被捆着的士兵,见此情景,个个吓得抖如筛糠,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流下眼泪来。
更有一人实在恐惧,想拉下霍江行垫背。他口中布巾塞得不紧,已经松动滑脱,他便一跃而起,指着霍江行大声叫道:“王爷,都是他!都是霍将军指使我们的,我们是被迫的!”
霍江行吓得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冲上去就要去夺陆灼的刀,想要砍死那个指证他的人。
而陆灼偏身一闪,霍江行便扑了个空,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陆灼看着趴在地上的霍将军,嘲讽地笑了一声,问道:“霍将军这是干什么?”
霍江行一面抹着满头的汗,一面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微臣,微臣是怕他们狗急跳墙,扰了王爷耳边清静!微臣,微臣想替王爷分忧啊!”
陆灼于是笑意更深,只是那笑意分毫不达眼底。
他温声道:“原来霍将军是如此嫉恶如仇之人,既如此,陆灼便代王爷谢过霍将军的好意了。”
“只是,京兆府行刑,霍将军倒是不必越俎代庖,插手此事。”
“同朝为官,霍将军不会连这各司其职的规矩,都忘了吧?”
霍江行被他教训得只敢低头,连声答应:“是,是。微臣僭越了。”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一道鲜血猛然喷溅到他的脸上。
霍将军只觉得半边脸一热,滚烫的血缓缓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他脑中空白了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
回头一看,陆灼竟然已经手起剑落,砍断了刚刚那士兵指着他的胳膊。
士兵抱着断臂处仍在喷射献血的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呜呜咽咽。
而陆灼平静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似乎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他有些嫌弃地甩了甩光洁剑刃上还未滑落的血珠,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随口说道:“做了就是做了,这时候还不敢承认,更是枉为人,该死得很。”
说罢,他不咸不淡地看了霍江行一眼,仿佛在询问他的意见,“你说是吧?霍将军。”
他最是厌恶敢做不敢当之人,对霍江行的鄙夷显而易见。
霍江行只觉得如芒在背。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本就心虚,他总觉得,陆灼意有所指,只得硬着头皮连连点头:“是,是。陆……陆小将军说的对。”
闻言,陆灼却是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纠正他道:“霍将军,你叫错了。在下不过是王爷麾下一个小小侍卫,算什么将军?”
他走上前去,不轻不重地用剑柄点了点霍江行的肩膀,揶揄道:“真正的将军,可是霍将军你呀。”
说罢,他缓缓走过霍江行的身边,手中剑尖再不停歇,轻挥几下,便割断了所有士兵的经脉。
霍江行听着身后一声比一声更加惨烈的尖叫,只觉得头皮发麻。
好几人忍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已经晕死过去。
剩下的几人,亦是疼得蜷缩在地,涕泗横流,说不出话来。
而陆灼做完所有这些事,重新走回到赵鸣珂身边,仍然是一袭浆洗得干净的灰布衣裳,上面没有一丝血迹。
反倒是霍江行,被溅了满头满脸的血,一副刽子手的狠辣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杀了人。
赵鸣珂看了霍江行一眼,伸手接过陆灼手中的剑,不咸不淡地训斥陆灼道:“陆灼,你这剑法,是愈加退步了。”
陆灼立刻双手作揖,道:“属下之错。”
他有些抱歉地看向霍江行,说道:“真是对不住,这血都溅到霍将军身上去了,是在下剑法不精,还望霍将军海涵,莫要怪罪啊。”
霍江行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赶忙摇头作揖道:“无妨无妨,京兆府执法办案,霍某理当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