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静心院主屋中聂满盈睡得并不安稳。
今夜冷风阵阵,她眉头紧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迷迷糊糊间,隐隐约约听到有敲门声传来。
那声音急促得很,“咚咚咚,咚咚咚”,并不响亮,但如同催命的鼓。
聂满盈猛然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入目仍是寂静昏暗的寝屋。
她定了定神,而不止不休的敲门声却接着传来。
聂满盈有些慌,她扬起声音来,朝外面叫道,“七荷,七荷!”
七荷本就是乡下养大的女子,睡起觉来鼾声如雷,“哼哧哼哧”的,根本叫不醒。
聂满盈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七荷起来答应。
聂满盈有些烦了,心里暗骂了一句,“蠢妇!”
她披了外衣,摸索着穿上鞋子,抖抖索索的下床去开门。
月黑风高夜,忽闻鬼敲门。
不知怎的,聂满盈心里觉得很是瘆得慌。
手触在门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忽听外面敲门声停了。
紧接着,似乎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贴到门上,用气声问道,“满盈,是你吗?快开门,我是霍江行啊!”
聂满盈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赶忙打开门让他进来。
然而,门一开,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恶臭的味道。
聂满盈忍不住一下子捂住自己的鼻子。
门外的人感觉到门开了,立刻就要往里头挤,聂满盈却在里头顶着门,不让他进来。
她心下有些狐疑的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那股臭味儿实在太刺鼻,她有些受不了。
本来就是怀着孕的人,嗅觉会灵敏许多,此刻,她更是有股干呕的冲动。
霍江行急着想进来,用力蹭着门,对她道,“满盈,你先让我进来,进来我再慢慢说!”
聂满盈没有办法,只好让开了门。
霍江行立马挤了进来。
他似乎没有穿鞋,脚底滑溜溜的,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咕吱咕”的声音。
聂满盈的眼神变得更怪异了。
她掩着后鼻,想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楚面前的人,却只能看到一个并不清楚的影子。
同时,她还能听到,不时有“滴答滴答”的声音落到地上,似乎那人身上还在往下淌水。
聂满盈寻到烛台,点了灯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霍江行仍然穿着一身中衣,本来雪白的衣料此刻已经完全分辨不出颜色,浑身上下全是肮脏的泔水。
几只油腻腻的剩菜叶子耷拉在他的头发上。他缩着脖子,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的手臂,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动来动去,似乎冷得很。
聂满盈吓了一跳,忍住恶心的冲动,下意识后退一步,道,“将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霍江行的眼睛似乎只能眯着,仿佛眼里进了什么东西,可他却来不及管那些,只叫道:“冷死我了,满盈,快给我拿条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