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1章 暴官当道百姓遭殃（第2页）

林怀锦眉头皱起，却见那小伙计一脸兴奋，明明口中所言惊世骇俗，可他却仿佛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心中疑窦顿生。

她放下账簿，叫了伴月，出去铺子，随着闹哄哄的人流往东走。

不过几步，人流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事发之处。

林怀锦抬着头，但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

耳畔人声鼎沸，个个义愤填膺，举起拳头喊着什么，吵得她脑仁疼。

正打算放弃，想打道回府时，忽然有锣鼓声铿锵一响。

众人皆被镇住，呼喝声戛然而止。

林怀锦循声望去，见一个身穿短打、脸上抹了油彩的男人，正快速爬上人群中一只残破摊子的台面。

他身材高大威猛，动作也矫健得很。

爬上台面后，他站直了身子，一手拿着根绑了红布条的鼓槌，另一只手正提着一只铜锣，还在嗡鸣作响。

林怀锦很快便认出他来——他是这条街面上有名的技郎钱阿多，平素里常摆摊卖技，唱曲耍戏法样样精通，人又活络热情得很，是以许多百姓都认得他。

只见钱阿多先是转过身来，五彩油彩下的一张脸少见的神情严肃。

他低头俯视在场众人，手掌朝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毋躁。

接着，他转过头，面朝人群中心空地上的某一处，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王爷莫走！小民斗胆，请王爷给咱们大家一个交代！”

鸦雀无声。

显然，钱阿多口中的那位王爷，并不打算回答他。

钱阿多本就隐含愤怒的声音抬得更高了。

似乎是觉得有太多百姓在场为他壮胆，面对一个刚刚当街行凶的“杀人犯”，他竟然并不畏怯，口中言辞更是毫不遮掩。

“王爷！今日您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咱们在场的这么多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王爷您什么解释都不做，不怕寒了我们京城百姓的心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骏马的嘶鸣：“咴——”

只见一匹通体纯黑的高头大马正从远方疾奔而来，见到围观百姓竟毫不避让，横冲直撞。

几个百姓惊叫一声，赶忙为马让开一条路。

那马这才微微放缓了脚步，慢条斯理、趾高气昂地走进了人群的最中央。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令钱阿多十分困惑。他张着嘴，见那骏马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走到了满地横尸之中。

马蹄踏在微黏的血浆之上，发出并不清越的“哒哒”声，留下朵朵猩红的梅花。

接着，骏马缓缓走到了那满身鲜血、恍如阎罗的黑衣男子身边，低下脖颈，是个俯首称臣的姿势。

而那男子低头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手中的剑，淡淡瞥了骏马一眼，不发一言。

利剑回鞘，翻身上马。

林怀锦仰着脸，在人群中，终于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的黑色背影。

骏马接到了自己的主人，欢快的嘶鸣一声，前蹄一踏，稳稳地跑了出去。

百姓惊叫着四下避让，你推我搡，才刚刚让出一条道来，那骏马已经擦着众人的衣角疾奔出去。

四蹄带起的血混着尘土，溅了百姓们满身满脸。

钱阿多瞠目结舌。

眼见着那黑色骏马风一般奔出去老远，他才浑身一震，悲愤地猛敲锣鼓。

在一片刺耳的聒噪锣声中，他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暴官当道，百姓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