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 6 章（第2页）

“你的心脏紊乱得很厉害，得靠药物镇定。对不起，小希，我知道你讨厌这个药的副作用，但现在没办法，手术要等到明天。”护士温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却充满了专业的冷静。

叶希努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没事……你……做你的事……”

林清岚站在一旁，心里充满了内疚与自责。她看着护士冷静地处理着一切，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成了局外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添了乱。她握紧拳头，脑海里只有刚才自己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居然差点害了叶希！

“我……我不知道会把你吓成这样……”林清岚低声喃喃道，脸上的气势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慌乱和懊悔。

护士听到她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大乐观，这种情况难免。”她的目光依旧专注在叶希身上，检查着监护仪上的数据，“不过，下次请注意，病房里要保持安静，特别是他这种病情。”

林清岚依旧站在病房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目光游离，不敢再看向病床上的叶希，内心深处的自责不断翻涌。就连护士离开后，她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形的惩罚中。

此刻，病房里静得只剩下心跳监护仪的微弱“滴滴”声，叶希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涣散中带着一丝倦意。他感受到了药物带来的缓解，虽然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但他已经能勉强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虚弱，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但还是忍不住挤出了一句调侃：“为了……不结婚……你是真想……让我死啊。”

林清岚猛然抬起头，目光对上叶希那微微睁开的眼睛，顿时觉得一阵心酸。她一时有些慌乱，原本想反驳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整个人像被他这句虚弱的玩笑彻底击溃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连自己也觉得这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我只是……我……”

叶希勉强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继续说下去，虚弱地笑了笑：“算了……别说了……”

他半闭着眼，呼吸缓慢而沉重，脸色依旧苍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虽然在开玩笑，但那疲惫的样子，却让林清岚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刺痛。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林清岚的声音带着一种少见的慌乱，眼里原本的倔强和强硬此刻全然消失，一点大小姐的风范都不剩。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很多，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你……你不会真的死吧？”

叶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虽然连笑容都显得极为无力。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知道……”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却让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叶希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他对自己的生死并没有太多的控制权，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林清岚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计划和控制之中。而眼前的叶希，对于自己的生死却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句“不知道”，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平衡。

“你别乱说。”林清岚忽然觉得心里很慌，嘴巴硬是强撑着，“你不是明天就手术吗？医生肯定能救你。”

叶希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淡然：“救得了……最好，救不了……那也没办法。”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毫不重要的事。

林清岚一听，瞬间火气上来了。她看着叶希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怒火。她平时向来沉稳，但眼前这个人就像是在挑战她的底线，甚至让她感到一丝无力。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消极？”她语气有些急促，眉头紧紧皱起，几乎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自己……你不能这么想！你怎么能就这样轻飘飘地说自己能不能救活没所谓？”

叶希对她的激动反应显得有些意外，微微挑了挑眉，抬头看着她：“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林清岚气得直跺脚，“你这是对自己的命都不上心，还是有心要气我？”

“林大小姐，你这脾气还真大。”叶希轻轻笑了笑，仿佛在欣赏她的愤怒，“但你也太认真了，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

“你就算说实话，也不能这么消极！”林清岚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他这副样子气得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自己会死？你是觉得别人都不在乎你，还是你觉得自己活着也没意义？”

她这句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向来觉得自己和叶希不过是有婚约束缚的陌生人，为什么现在她会因为他这样的话动怒？

叶希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几秒，最后笑了一声，语气依旧带着那丝淡然：“林大小姐，你这么生气……难道你是在担心我？”

林清岚一愣，随即更是恼怒：“我担心你？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我是觉得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志气！难道你就不能有点求生欲？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不能死！你不能让我被大家指着说是个没过门的寡妇，知道吗？”

叶希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调侃：“那林大小姐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不死呢？”

“我……”林清岚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你非要气我是吧？”

“我可没想气你。”叶希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疲惫，“不过，林大小姐要是真有办法让我活下去，我倒是愿意听听。”

林清岚气得直磨牙，觉得自己快被他气疯了。她其实并不真正了解叶希，甚至连他的病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如今他那种轻描淡写谈论生死的态度让她感到莫名的愤怒。

“你给我记住了！”她用力指着叶希，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你不准死！你听到了吗？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叶希半闭着眼，微微扬了扬嘴角，仿佛在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