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眠加快了速度,很快甩掉了追着他啄的飞鸟,他一说话就被灌了满嘴的风:“我这是因为谁!你能不能不欺负小鸟了。”
她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好嘛好嘛,我不欺负小鸟了,我只欺负你。”
“……”怎么听着这么怪。
还有点甜蜜。
他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嗯。”
她捏住鼻子:“对哦,你这个尸人,你要小心点哦,不要把鸟屎弄到我身上啦。”
花满蹊眼睛亮亮的:“你快点带我去找裴在光,我要去欺负他。”
“!”为什么要找这个男人,不是说好了只欺负他,他没忍住说:“你不是说以后只欺负我吗!”
“对哦。”花满蹊笑嘻嘻,“那我们一起欺负他吧。”
在花满蹊的催促下,白鹤眠很快带着她飞到了一座小小的宅子。
她嫌弃:“他家真的好破哦。”
其实本朝官僚体系臃肿,冗官严重,虽说待遇是历朝历代最好,可经济最为繁荣的京都的人口非常密集,地稀屋贵,大多数官员都只能凭宅子住。
这么一座买来的宅子,别看小,已经很值钱。
他裴在光一个寒门出身的从三品翰林学士,有些商业头脑,把持着家里生意,能买来这一座宅子,已经很有些本事。
但白鹤眠没说。
他巴不得她全方位地嫌弃裴在光。
日暮西斜。
两人戴着帷帽,一起并肩坐在墙上。
巷子口有辆简朴的马车快速拐了进来。
裴在光心事重重地从马车上下来,他穿了绯色官袍,领口一截单衣的领子,头戴了硬翅幞头官帽、松风水月、宛若修竹,纵然是步履匆匆,步伐依旧稳健。
他步履匆忙,并未抬头看,油漆木门吱呀一声,他进了院子。
花满蹊坐在墙头,拿小石头用力砸他:“喂!”
裴在光被她砸了脑袋,他捂住头看去,修眉俊眼,眉目横然,微宽的额头被砸破了,血液流出,落在微拱起的眉毛,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让他想起来不好的回忆,小时候其他小孩就是这么追着他打,最喜欢拿小石子扔他。
她竟然敢……
他从她的声音认出了她。
他的手从额头放下来,掌心都是血迹,他强忍怒火:“花满蹊,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何罪!”
“明明是你殴打我的石头!”花满蹊不讲道理,继续朝他扔石头。
“……”他狼狈地躲闪着,官帽都被她打歪了,他算是看出来,她是根本不讲道理。
他霍然明白什么:“花满蹊,我们家樊楼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为了维持一家子在郦京还算过得去的生活,樊楼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座樊楼费了他不少心血,才能在郦京打出名头。
她刻意找过来,是耀武扬威的。
花满蹊又朝他继续扔石头,她使劲点头,语调轻轻快快:“对啊对啊,就是我干的啊!”
“是不是很气!”
裴在神色自若,只是冰冷地仰头看着她。
花满蹊语气认真:“裴在光,你知道吗,你的家好破哦。”
“这真的是人住的嘛。”
裴在光背着手站立,他攥紧手指,胸口微微起伏,神态依旧温和有礼,语气却嘲讽:“我这贱地配不上你这个贵人。”
花满蹊对他这话很是认可:“是的,你这种贱地只适合你这个贱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