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琢不成器,年少成名未必是好事,康熙也想磨一磨老四的性子,同时再给太子一个机会。
于是他没传老四,而是破例传了儿媳说话。
“蝗虫没有进京,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你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在南书房召见姜舒月,态度非常和蔼,就像长辈和晚辈唠家常。
可不管皇上表现得多么和蔼可亲,姜舒月也不会真把他当长辈什么都说。
四爷的折子递上去也有几天了,内务府的话应该也传到了,皇上该知道的想必早已知道。这时候传她过来问话,大概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皇上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还想再找个人来印证。
第二种可能是除了奏折上写的和内务府听说的,皇上还想了解更多细节。
第三种可能是皇上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一些消息,一些那天晚上被四爷封锁了的消息。
有关于她,所以要当面问问。
跳过理性分析,直觉告诉姜舒月第三种概率更大。
接到通知的时候,姜舒月还有点懵,可在来的路上已然比照第三种可能想好说辞。
“不敢欺瞒皇上,早在虫灾到来之前,臣妾便做过一个先知的梦。”
瞒不住就半真半假地说,利用好封建迷信准没错:“梦里臣妾点燃麦田,将蝗虫尽数烧死,自己身处大火却毫发无伤。”
“臣妾七岁上受过一次重伤,之后一直在田庄调养,病好之后便有了种田的天赋。”
在康熙皇帝面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姜舒月心里也没底,所以脸上的诚惶诚恐并非做伪:“天赋觉醒之后,很多种田的技能皆由梦中所得。这次对付蝗灾也是一样。臣妾按照梦中的指引,点燃麦田,当真烧死了所有蝗虫,自己并未受伤。”
康熙皇帝待机时间超长,她和四爷还有很多路要走,与其一直遮遮掩掩,束手束脚,不如一次性洗白,备案之后便可大展拳脚。
这样做虽然有些冒险,但姜舒月相信以康熙皇帝的圣明,应该不会把她当成妖怪烧死。
毕竟她的所作所为于朝廷于社稷都有好处。
而且康熙皇帝博学多才,在历朝历代的帝王中算是接受新事物最快的那一批,思想相对开明。
今天能不能顺利洗白,就看故事讲得好不好了。
姜舒月讲完故事,低头敛眸做乖巧状,静静等待皇帝的审判。
雍郡王妃所言与暗卫的禀报完全吻合,没有老四奏折里的一笔带过,也不像内务府所传得神乎其神。
她只是平静地向自己表明,受伤之后醒来似乎得到了某种天赋和类似先知的能力。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东西方的史书上都有过对于天赋和先知的记载,但同时得到某种天赋和先知能力的人几乎没有。
“除了种田,你还有别的天赋吗?”康熙认真打量姜舒月,好奇地问。
姜舒月摇头:“没有。”
果然只有一种天赋,康熙又问:“你给朕算一算大清的国祚还有多少年?”
姜舒月:她是先知人设,不会算命。
可她是穿越者,自然知道大清灭亡的时间,距今只剩两百年多一点。
她敢实话实话吗?当然不敢。
“臣妾的先知与天赋有关,算不出更多。”她的天赋是种田,提前预知虫灾是为了保护粮食,逻辑上没毛病。
皇上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含笑说:“有天赋是好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姜舒月应是。
“老四知道吗?”康熙又问。
姜舒月将头垂得更低:“王爷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就是没有皇上知道得多的意思,康熙很满意:“别让他知道太多,对他不好。”
这句话仿佛关切,实则敲打,姜舒月听明白了:“臣妾谨遵。”
“老四封了郡王,你们也该出宫建府了。”顿了顿,皇上又改了主意,“罢了,你这种情况还是留在宫里最安全,踏实住着吧。”
就是短时间内不会让他们出宫的意思了,正中姜舒月下怀。
不是她不想出宫,不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是九龙夺嫡已然现出端倪,德妃又是个不给力的,能留在宫里离皇上近些肯定比出宫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