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依照此人的战法,时间越长,越是棘手。”
李观一微微颔。
处理卷宗之后,修行武功,慢慢恢复自身实力,又去见了宇文化,宇文天显,秦玉龙三位,三将见面之后,当即起身行礼,李观一拦下,邀他们坐下。
闲谈片刻后,宇文天显缄默许久,道:“太师击败狼王,战场之上,彼此厮杀的事情常见,都是为了家国,可折辱尸体的事情……”
他沉默了下,道:“我们三人,无颜再待在这里。”
“而且,如今局势渐稳,我三人留在此间,非敌非友,当日太子殿下曾经和君侯有约,等到局势稳定的时候,就允我三人离开,不知可否放行。”
李观一轻声道:“老师,我和姜高有约定。”
“只是此刻,东宫有变,三位回去,是否安全?”
宇文天显沉静道:“家国有危难,正值用人之际,就算是有杀身之祸,难道我们就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国家的兴亡?若是连我等都如此的话,大应,就不是大应了。”
“还请君侯同意。”
李观一叹了口气,知道宇文天显,性格刚直凛然,绝不是那种轻易撼动的人,于是同意,第二日为他们送行,给了马匹,干粮,盘缠,自由着他们去了西意城,借西意城而回应国。
而应国之中,局势渐稳下来,太师姜素通过狼王之战,重新维持住了国家的威严,以及自己的无上压迫,这一日前去皇宫当中,皇宫的卫士,宫女,宦官,都低着头,不敢去看这位太师。
太师姜素走过的地方,氛围都变得极为冰冷。
太师来到摘星楼处,禀报姜万象之后,才得入内,步步登楼,到了最高处去看的时候,那位两年前和李观一论天下时候,犹自气魄雄奇的君王,此刻却已是露出老态。
背对姜素,端酒去看天下,白扬起,隐隐失去光泽。
风拂袖袍,翻卷落下,却也是莫名有一种萧瑟之感。
犹如冬日枯草,尽是死气,姜素行礼,道:“陛下……”
姜万象道:“太师,分明已是临近于夏日,万物生,可老夫为何眼中所见,尽数衰败,见柳树被大日暴晒之后干枯的树叶,看到那荷塘里的污泥。”
“是否,我当真是老得要死了?”
姜素道:“陛下正值鼎盛,天下犹自未曾定下,我大应国国土辽阔,披坚执锐之士极多,陛下如何说得这样的话。”
姜万象笑起来,道:“太师也会说漂亮话了啊,可惜,可惜,我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把握的,我大应国,虽然底蕴尚在,根基深厚,但是我不同了。”
“我会老,也会死的……”
“英雄气衰败,人这一生多少年,有几次机会呢?”
“西域一败,狼王一冲。”
“在我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一统天下了。”
“他用他自己的野心,将我和陈国夺取天下的梦都踏碎了,真的是,胡来啊……陈辅弼这糟老头子,陈鼎业的双龙并行之计,朕的坐北吞南一统天下之计,都给这家伙给毁了。”
姜万象垂眸,提起这样的事情来,顿了许久,却只是归于一笑,道:“哈哈哈,真他妈的胡来,真他妈的潇洒,也是,真的让人羡慕啊……”
“真当共饮一碗酒!”
“我这一生,筹谋天下,只此一战,碎裂痛快!”
“英雄之死,君王梦碎,岂不是这天底下,最是适合下酒之物了吗?”
“当真,痛快!”
他转身,端着酒,一身宽松长袍,鬓角垂落的丝尽白,在风中晃动,看向那穿着黑袍,沉静如山岳的老太师,看到太师的左眼上带着一个眼罩。
“可惜,太师受累了。”姜素沉静道:“最后蜚毒的解药,被慕容龙图拿去,淬炼成药,给了岳鹏武,岳鹏武之毒来自于澹台宪明,澹台宪明之毒,也是我等给的,一饮一啄,怪不得旁人。”
“不过,臣以陈辅弼之尸体,成功将西域那老和尚钓出来,他已身死于安西城,此人虽武功也就那样,但是一身横练金刚体魄,擅长行伍破阵,需提前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