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水寨内:
艨艟、走舸的数量不多,且极为分散,与黄将军前几日夜袭时的情况差不多。
这说明张与麾下的水军,的确是出了问题。
再来,就是这连船之上:
他方才看到零星几个士卒,面蒙白布,匆匆抬着什么东西离开。
还有这楼船,明显有屠苏酒和雄黄粉味道。
尤其是张与这儿,味道还更重几分。
南方常以屠苏酒,配上雄黄等物,洒在有传染性疫病的地方,来抑制疫病传播。
这一路过来,种种见闻,都让周泰确信:
张与大军是真的生了疫病了。
而听到张与问话,周泰也很快反应过来,按照周瑜的提示,小心应付着:
“黄将军忠心孙氏,出生入死,但孙策却心怀猜忌,借机发作,想打死黄将军。
泰身为旁观者,亦是心寒。
黄将军重伤难行,泰受黄将军提携之恩,代将军前来献密书。”
言毕,周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垂目呈上。
张与一个眼神过去,亲卫会意,快速将书信拿了过来。
只见信上:
盖受孙氏厚恩,本不该怀二心。
然汉王势强,齐汉势弱,以弱胜强,固不能也。
留侯军械不凡,智计无双,更远非齐汉文臣武将所能敌。
且孙策小子目光短浅,有猜忌之心,无容人之量,盖亦有苦劳,偏无大罪而受重刑。
盖无端遭此大难,心有不忿。
闻汉王及留侯诚心待人,虚怀纳士,盖欲弃暗投明,率众归降,以图雪耻,还望留侯明鉴我心,万勿相疑。
看完黄盖的信,张与也做深思状,久久无话。
半晌后,张与缓缓抬头看着周泰,面上带着丝浅浅的笑意,语带试探:
“周副将,公覆将军之事,本侯亦有耳闻。
但这毕竟是你们营中的事,本侯不便说什么。
不过,本侯跟孙将军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孙将军极为重义气。
而孙小将军颇有其父之风,上次还愿意为将士们断后。
若是只为了叔至的三言两语,就有猜忌之心,而杖刑黄将军,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说着,张与倒了杯茶,独自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