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在埕扬寨的鼓楼里看到男女对歌,意识到,原来不止情歌,这种敬酒歌也是要对的。
她就悄悄问吴屿:“你会对歌吗?”
吴屿笑了:“我连侗语都不会说了,你觉得我会对歌?”
没想到向真很认真回答:“不一定啊。我爸也不会法语,但是可以唱法语音乐剧选段。硬记就行。”
吴屿跟她解释:“这种对歌,都是现场编词马上对的,我不会。”
原来是这样。
吴屿倒很好奇:“你爸爸是?”
向真说:“音乐剧演员,默默无名那种,年轻时候可帅了,现在天天打鸟钓鱼,晒成老大爷了。”
噗,吴漾又一下笑出声。
吴屿忍不住敲一下向真额头:“损我也不用带上叔叔吧?”
向真也用手肘撞他一下:“自作多情了啊。”
她转过头和吴漾聊天,问那些野菜是什么,在哪里里采的。吴漾答了,又夹一块野生菌给她:“之前彩云省的同事寄来的,新鲜挖的,你吃。”
她就又问吴漾当时做导游的路线景点,聊起自己一直想去看雪山,但还没敢去。
吴漾说那边海拔高,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要慎重点,去之前一定要吃点红景天。
很快,敬酒的侗族姑娘们到了他们这桌,大家都站起来听她们唱歌,向真还录了视频发给爸爸。
姑娘们唱完,吴漾和邻居家阿嫂各对了一小段,大家就都拍手,举杯共饮。
向真捧了碗米酒,不过刚沾了唇,吴屿就拿过来帮她喝了。
敬酒队里一位阿嫂说了句侗语,大家看着吴屿都笑了,向真虽听不懂,但也知道是在取笑他。
只见吴屿又连喝了两碗酒,她们才放过他,往下一桌去了。
吃了一阵,五色糯米饭和糍粑上来了,向真就着油茶,吃了口糍粑,小声跟吴屿说:“还是那天热糍粑好吃。”
吴屿也低声回她:“你别多吃糯米,不好消化,吴漾熬了鱼片粥给你,下午回去喝。”
最后上来了甜酒酿,向真想试试,吴屿还劝她别喝:“我们米酒后劲很大,和你平时吃那种不一样。等你全好了,家里煮给你尝尝。”
向真已经被管了好几天不能出门,刚才也听他的,只吃了一口糯米饭,现在就有点烦他管得宽,歪头不理他,直接喝了一口。
吴屿也知道,这几天管她太过,看她明显起了点情绪,也就不好再扫她兴。
向真其实心里也有数,她酒量不好,只准备少喝一点。
但节日气氛热闹,远处歌声悠悠,她边喝,边跟吴漾聊天,又看到十来岁的孩子都喝得欢,也就放下心来,觉得吴屿是操心太过、危言耸听,不知不觉就饮下一整碗。
大家吃得差不多,就把剩余的糯米饭、糍粑、腌肉之类捆成扎包,收了桌椅,往鼓楼前的空地去,马上就是芦笙舞和大歌表演。
向真站起来时,还挺正常,走出去十来步,就看青石小路泛起了波纹,她下意识地去挽吴屿的胳膊,靠了过去。
吴屿唤她两声,察觉了不对,就跟阿奶吴漾交代一句,揽着她提前回去。
在主街上逆着人流不好走,吴屿先把她往侧面的小巷带。向真晕乎乎跟着,还没发现方向已经变了。
吴屿看巷子里没什么人,而向真深一脚浅一脚,都走不稳了,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绕来绕去,到了瞻山堂那条巷子,向真才意识到不对,“我都没玩到呢,芦笙舞……”
“都站不稳了,还玩呢?”吴屿也不进民宿,继续往深处走,直接带她回家。
向真靠着他胸口:“那,那,那你刚才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