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姜菡萏会离开自己,他就痛苦得要发狂。
“菡萏,你记着,我绝不会放你走,除非我死。”
声音虽低,但语气决然,掷地有声。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丝帐内静默了片刻,然后,一只香膏盒子愤怒向他的背影砸去。
他没有避开,任由它砸中,然后在它落地之地接在手中,轻轻放在桌上。
姜菡萏更生气了,砸了个枕头过来:“滚!”
阿夜接过枕头,无声地离开了。
*
姜菡萏在澹园之中可以随意走动,但只要她走近大门,守门的玄甲军便会如临大敌。
她行动都有侍女跟着,离开小楼还有玄甲军随行,别说跑路,哪怕探探外面的消息都做不到。
这些天里,姜菡萏软的硬的都试过了,只要不提离开,阿夜一如既往俯首贴耳,千依百顺,可一旦提到离开,阿夜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澹园终日大门紧闭,外面没有半点消息传进来,只有城楼方向隐隐传来战鼓声。
哥哥和许南风在攻城了吗?
姜菡萏焦急,可是澹园上下所有人都对外面的消息守口如瓶,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过了大半个月,姜菡萏见到了严何之。
严何之高瘦身材,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眉间已经有了清晰的川字纹。
他的半边衣袖空空荡荡,但并不妨碍他的沉静干练,澹园上下被他打点得井井有条。
他这天一是过来拜见,二是询问姜菡萏可有什么需要。
“太闷了。”姜菡萏道,“你去请几个戏班子杂耍班子,过来给我解解闷。”
严何之:“是。”
“还有胭脂水粉、衣裳首饰
,叫各家多送些东西进来,我慢慢挑选。”
“是。”
“有没有卖宠物的?猫儿狗儿都行。”
“是。”
“还有吃食点心,果子蜜饯,都要。”
“是。”
姜菡萏:“严先生,你是不是只会说‘是’?”
严何之依然保持着垂手低头的姿势,只是极快地抬了一下眼,视线和姜菡萏的一碰便收,声音依旧古井无波:“是。”
姜菡萏刹那间心里一动,面上作怒:“你可知是谁把你从段家的地牢里救出来?你可知是谁给了你官凭?若没我,世上哪里还有你严何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严何之依旧一板一眼道:“小姐恕罪,此地是庆州,所有人都要听夜统领的。”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姜菡萏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了一地,侍女们连忙收拾,严何之弯腰拾起书本放回桌上,“小姐息怒,在下告退。”
严何之离开之后,姜菡萏做出怒气犹未止住的样子:“出去,你们都出去!全没有一个好东西!”
侍女们只得退下。
姜菡萏立即拿起那本书,翻开来一看,里面夹了一张纸。
展开来,是一封信。
信是李思政所写。
李思政身为庆州通判,对庆州的情形更加了解,由他执笔了这封信,告诉姜菡萏近来城中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