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破竹低吼一声,连山的地势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还没有近天帝的身,人已经被弹了出去,一口血吐出来,他只听见一声轻笑,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是我平时高看你了。”
风破竹只觉得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涣散,他眼前一黑,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关于天帝的传言来,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居然还抱了一丝幻想,果真是不自量力。
他咬紧了牙关,血还是顺着嘴角流出来,天帝早就料到他这一击绝对会要了自己的命,丝毫不担心他会活着,已经转身离去。
他这争强好胜的一生,最终还是以失败而结束。
风破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突然一股灵力跑到他体内,“谁?”
“你想要找的人。”
江潮从山洞里面走出来,把遮面的灵力抹去,风破竹这才认出来他,原来自己居然是败在了江潮手上。
“所以,你是如何猜到幕后主使是我的?早在风陵城的时候,你就和谢寒玉谋划好了一切,对不对,你们两个故意的,假扮新娘,把我引过去,还真是一出妙计。”
江潮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可风破竹早就从他的面容中看出了真相,“是我轻敌了,不过你当真以为自己能瞒得过天帝吗?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江潮笑了笑,“那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了。我有一个事想问你。”
他的语气突然郑重起来,盯着风破竹的眼睛,手一挥设下结界,这才继续道,“你刚才说阿玉在凉城受了重伤,他去凉城做什么?”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哈哈哈,”风破竹大笑起来,伤口开始抽痛,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撑在地上,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你们两个真是有缘,都这样了还能遇到。”
江潮面色难看,风破竹看了他一眼,道,“当年百重泉被灭,谁知道大名鼎鼎的琼玉仙君哪根筋搭错了,那天居然下凡,而且无意间救了一个人,私自把他带上瑶台银阙,在云外雪待着。”
漫无止境的寒冷中夹杂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江潮记忆里面无意识的浮现这一幕,他似乎听到了猫叫,还有一声低低的“寒玉哥哥。”
风破竹看到他的表情,道,“怎么了?是不是想起点什么?当年你只在天上待了短短两日,闹出来的事情可是让人难以忘怀。琼玉仙君那天在金殿,为了你当众跪下,去求天帝饶你一命,所有仙君都在看着呢。”
江潮眼神冰冷,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听着风破竹的言语,心里痛的厉害,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继续去听那些被自己忘了的事情。
风吹过泛动的湖面,江潮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谷底。
“在凉城的时候,琼玉仙君为了早日结束那场战乱,去见他被锁起来的爱人,做的可不止这些呢。”
风破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想看着江潮痛,他想让所有人都痛,所有人都必须为了这件事付出一个代价。
“要不要去凉城看看,说不定你还能听到些什么,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风破竹一味的说着,看着江潮的表情变得更糟,他简直爽到了极点,正要说着,江潮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你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阿玉在里面受伤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当然。”
江潮一拳打在风破竹胸口,一口血吐出来,风破竹嗤笑一声,“做了就是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就是现在杀了我,也救不了那个时候的谢寒玉。”
凉城里面全都是鬼,永远都是昏暗一片,见不到一点日光,街道上的鬼背对背,面对面,胳膊碰上另外一个鬼的手肘,拥挤到了极点,甚至走动不了,只能被迫挤着挪动。
江潮费了很大劲儿,才找到一个茶棚,破旧不堪的黑灰色麻布挡在几根树枝上,就搭成了一个棚子,里面坐着几十只野鬼,一只吊死鬼脖子上还留着一根长长的麻绳,手里托着一个盘子,端上来一些灰绿色浑浊的汤。
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杯盏,江潮握在手中,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人骨,他换了副面容,混迹在那一群鬼中,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
江潮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听说,几百年前,好像有一位仙君来过这儿,原来凉城还有这样辉煌的时刻呢。”
旁边一只满脸是血的鬼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潮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不适,往旁边靠了靠,那鬼也没在意,毕竟在这凉城里,大家都各混各的,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谁,又不会和谁过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