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江意迟,她语调平平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说的话却让人无法平静,只听她顿了顿,又道:「大有痛不欲生之感吧,当然,不同的人反应也有所不同,不知小师弟会是什么感觉。」
「怎么,这位仙君也拔过情根?」关烨饶有趣味地问道。
「闭嘴。」丛苋威胁地压了压剑刃。
关烨只得收起了兴致,百无聊赖地闭上了嘴。
蒲忻澜被包裹在岑子宴引渡靥蝶毒的阵法中,没有听见外面几人的对话,他闭着眼睛,也没有看到岑子宴剥离情根的法印,等到他察觉到异样的时候,法印已经成形了。
岑子宴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蒲忻澜刚想推开他,就听他道:「最后一次,我以后就不会想抱你了。」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我还是想奢求一下……你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蒲忻澜眼睫上的冰霜已融化成水,湿漉漉地压在眼睫上,眼一眨便滴落而下,砸在了岑子宴的脸上,像泪珠。
如果真是眼泪就好了。岑子宴不着边际地想。
「已经不重要了。」蒲忻澜道。
是啊,确实已经不重要了,剥离了情根,他也不会在乎蒲忻澜恨不恨他了。
「那你有没有……」岑子宴强忍着剥离法印带来的痛楚,故作轻松地道,「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这些其实也已经不重要了,但岑子宴就是不受控制地想问,在没有听到蒲忻澜的回答之前,他仍然抱有一丝可笑的幻想。
「对不起,没有。」
岑子宴自嘲地笑了笑,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喻逍漓,心中竟升起了一阵快意。
他将目光落在了蒲忻澜的颈间,在心口越来越盛的绞痛中,他一把扯下了他颈上的围脖,将人压在地上对着他的侧颈狠狠咬了上去!
「岑子宴!你干什么?!」
「孽障!放开!」
「你疯了岑子宴!」
「真是疯了……」
周遭的声音乱作一团,岑子宴都没有去理会,直到他口中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才慢吞吞地松了口,紧接着是「啪」的一声,他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但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心脏万分之一的痛楚,他抓住蒲忻澜再次挥过来的手腕,不依不饶地抱住他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道:
「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你了。
蒲忻澜呆愣地定在原地,颈侧的刺痛让他又恼又怒,可耳畔的这句话又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打也打了,还要他怎么办?
直到围绕在四周的小结界被人暴力破开,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岑子宴从他身上拉了开来,喻逍漓替他捂住颈侧被咬出血的伤口,他才从惊悸中回过神来。
喻逍漓的掌心很热,落在他冰凉的颈项上甚至有点滚烫,他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喻逍漓却没让他躲开,掌心的灵力很快便抚平了他颈侧的伤口,除了丁点血迹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喻逍漓沉默着将那片血迹擦去了,捡起地上的围脖重新将他的脖子裹了起来。
蒲忻澜抬头看他,握住了他的手:「逍漓……」
喻逍漓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那绝对不是因为冷,他回握住他的手,对他轻笑道:「没事了。」
蒲忻澜在喻逍漓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岑子宴,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江意迟正给他探着脉象。
片刻后,江意迟收回手看着蒲忻澜和喻逍漓道:「没事,只是疼晕了,睡一觉就好了,靥蝶毒的馀毒对他威胁不大,不过受点罪是必然的。」
蒲忻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喻逍漓走到台阶前,并指为刃,解开了关烨身上的剑网和法印,开口道:「速回去配解药。」
关烨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道:「那是自然,既如此,我把我们家魔尊大人带回去吧。」
喻逍漓却抬起胳膊拦住了关烨的去路,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他醒了自会回去,不劳你费心。」
关烨挑了下眉,看了一眼被沈令白架起来的岑子宴,道:「行,请便,别把魔尊给我们玩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