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失算,这个称呼更听不惯。蒲忻澜抓心挠肝地想。
「好,就依你说的,忻澜……不对,我应该叫你阿澜,这样才亲切,是不是?」岑子宴上前一步,再一次把蒲忻澜抵在了窗边,「从前师伯总拿身份当挡箭牌,说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如今抛却了这层身份正好,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听了岑子宴大言不惭的话语,蒲忻澜只感到匪夷所思,这话是这样理解的吗?!
蒲忻澜抱起双臂以缓解岑子宴近距离的压迫,他扬着下巴道:「岑子宴,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可能同你成婚。」
「这可由不得你,」岑子宴的手绕到了蒲忻澜的身后,手掌隔着头发贴在了他的后颈上,透进窗子的天光打在岑子宴的脸上,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光,可是他的眼睛却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他笑着道,「禁制在这里对吧,等解了这碍事的东西,你就完完整整是我的了。」
蒲忻澜不想再跟岑子宴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也懒得跟他生气,他推开岑子宴的胳膊,离开了窗边,恹恹地道:「随便你。」
岑子宴看着蒲忻澜的背影,心像被揪住似的难受起来,他上前抓住蒲忻澜的手腕,难过地问:「阿澜,我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蒲忻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着殿顶栩栩如生的浮雕:「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也不曾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我在仙山待了四百多年,许多事都快忘干净了,却唯独忘不了人间那蜉蝣十五年。」
「我想如果人间有好日子过,我永远也不会踏上修仙这条路。」
蒲忻澜叹了一口气,摇头笑了笑:「人呐,总是贪心不足,才会伤人又伤己。」
闻言,岑子宴顿时有些无措,他道:「阿澜,我并不想强迫于你,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子宴,任何事情……」蒲忻澜回身看向岑子宴,「都不能做的太绝。」
岑子宴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蒲忻澜的手腕把人拽到了怀里,他紧紧地圈着怀中人,沉声道:「阿澜,我知道你的委屈,但我认定的人和事,没有谁可以劝我放手,就算是你本人也不行。」
蒲忻澜不知道魔族是不是都这么魔怔,反正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并表示消受不起。
不知道是受残根的影响,还是魔界魔气的侵扰,蒲忻澜感到身体很沉重,不过他觉得更多的应该是他自身的原因,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困来如山倒,什么都懒得管了。
他有气无力地推了岑子宴一下,道:「你要是闲的你就瞎折腾吧,有这工夫还不如多睡二两觉。」
岑子宴听出来蒲忻澜声音中浓浓的倦意,他顺势将人抱了起来,放到了窗边的软榻上:「师伯歇息吧,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蒲忻澜裹着薄毯翻了个身背对着岑子宴闷声道:「你还是别过来了。」
岑子宴无奈地笑了一下,弯腰把蒲忻澜没穿多久的鞋又脱下了,他把鞋摆在了榻前:「我让人准备了晚饭,师伯什么时候想吃,叫一声就好,桌子上水壶里的水都是温热的,随时都可以喝,我……」
「行了我知道了,走。」
岑子宴长长出了口气,默然离开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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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大婚
蒲忻澜无所事事地在魔界待了几天,切实地感受了一番衣来伸手丶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岑子宴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日来无影去无踪,而蒲忻澜时常精神不济,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盹,所以两人真正能碰上面的时候很少,当然大多数时候也是蒲忻澜刻意躲着岑子宴。
直到有一天,岑子宴把大婚的礼服送来了。
那是一套玄纁之色的婚服,其样式的繁复奢华程度远远超出了蒲忻澜认知见识,他匮乏的语言说不出一句赞美的话,简单来说就是华丽的词穷了。
蒲忻澜欣赏这套礼服完全是出于本能,但岑子宴却会错了意:「师伯很喜欢我们的婚服是不是?」
「多看两眼就是喜欢?那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蒲忻澜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道,「我看门口那条狗都比你顺眼,照你这么说我也蛮喜欢的。」
岑子宴:「……」
蒲忻澜看着岑子宴吃瘪的表情,唇角勾出一个笑容,他抱起双臂倚在了窗框上,还想嘲讽两句,目光落在岑子宴胳膊上的时候却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你受伤了?跟人打架了?」
岑子宴顺着蒲忻澜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袖子上有几道很明显是利器所伤的口子,还沾染了不少血迹,他身上有不少这样的划痕,只不过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殿内又光线昏暗,不容易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