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所料,他果然在书柜里找出了几本与那本把感情故事写的让人心梗的话本如出一辙的书册,他抽出两本随便翻了翻,随后意外在书柜的角落里看到一沓散开的书页,他福至心灵地拿了起来。
他倚到书柜上,喃喃自语道:「喻逍漓还真是涉猎广泛,上通古籍文典,下还能读市井俗文,这又是什……唉唉唉?」
他还没看个所以然来,手里的书页忽然被人抽走了,他回头望去,就见喻逍漓神情古怪地站在他身后。
蒲忻澜抱起双臂乜着他,道:「你很奇怪。」
喻逍漓咳了一声道:「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蒲忻澜抬起一只手,喻逍漓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
蒲忻澜放下手,又说了一句:「你很奇怪。」
「我真搞不懂你。」
蒲忻澜撂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门。
喻逍漓却好似松了一口气,他将手里的书页放进书柜封了一道印,这才慌忙追出去。
「师兄。」
喻逍漓追上蒲忻澜,道:「你若心中有气,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能顺气。」
「我想通了,我不生气。」蒲忻澜一脸淡然道,「以后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都管不着,这是你们玉灵峰的事。」
相隔不远的长廊拐角处,丛苋看着院中一前一后的两人道:「好像真吵起来了。」
岑子宴刚穿好衣服,他整理着衣襟走过来,忧心忡忡道:「那怎么办?」
丛苋道,「师伯就是嘴硬心软,师尊应该能哄好。」
岑子宴沉默着没有搭话。
这边喻逍漓拉住蒲忻澜的手腕,让他停了下来。
「师兄,这件事责任在我,不论是当初你受伤,还是如今子宴受伤,皆是我的疏忽所致,这是我的过错,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喻逍漓道。
闻言,蒲忻澜皱起了眉头,他刚要开口说话,喻逍漓就截住了他的话头继续道:「我知道,师兄不愿见我们为你受伤,可是,我也见不得你受伤,你那日一身血人事不省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心情我想师兄能理解,师兄今日这般说气话,也叫我心里很不好受。」
这好长一番话听的蒲忻澜是目瞪口呆,难不成他真的话说重了?怎么能给孩子委屈成这样?
「呃……你知道师兄我说的是气话,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蒲忻澜抬起手掌在喻逍漓的眼睛旁扇,「哎呀哎呀,别别别,你可别哭……」
只见喻逍漓的双眸中盈上了泪光,但还没到满溢的程度,蒲忻澜就把手扇成了扇子,大约是想把他那噙在眼底的泪水用「扇子」风干。
蒲忻澜压低了声音朝旁边示意道:「孩子们在那边呢,你也不想让孩子们看你出糗吧。」
喻逍漓摇了摇头。
「好好好,咱不哭哈,」蒲忻澜拉住喻逍漓的胳膊,半推着他往房中走,「咱去屋里说。」
走廊拐角处的师姐弟目送着两人进了屋,丛苋奇怪地道:「怎么看着像师伯在哄师尊。」
岑子宴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神情,默默在心里道:生气要哄。
卧房内,两人相对无言。
蒲忻澜坐在凳子上,审视似的瞧了喻逍漓半晌,对方噙着的眼泪已经被他「扇」回去了,现在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怎么看怎么无辜,怎么瞅怎么委屈。
「你……」蒲忻澜刚说了一个字就端不住笑了起来,喻逍漓这副德性他见多了,怎么说这家伙也老大不小个人了,还耍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小孩子把戏,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那个小徒弟,有眼泪是真掉,你这个做师尊的比徒弟好点,你能憋回去。」蒲忻澜一脸促狭地看着喻逍漓揶揄道,「这算不算是……一脉相承?」
喻逍漓并不在意蒲忻澜话里话外的调侃,他知道蒲忻澜的火气已经下去了,他轻声道:「我明白师兄的顾虑,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但还请师兄不要再因此动气。」
「过来。」蒲忻澜道。
喻逍漓上前一步,在蒲忻澜面前半跪下去。
蒲忻澜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但看着眼前这个容颜清俊的玉灵君,又觉得不太合适,他抬起的手半途转了个弯,在他眉心弹了两下,道:「这算是对你这两回我行我素的惩戒,服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