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运动黑裤,就这样简单的装扮,也衬得他身条利落。
简然和高锐生进去的时候被提醒轻一点,但徐陈砚的眼睛还是越过镜头,第一时间看见他们。
他扔了话筒站起来,那些对着他的摄像头瞬间只到他胸口的位置。
摄影师们努力把摄像头抬高,聚焦。
因为刚才不管怎样调动他情绪都始终冷淡的眼睛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有了名状为开心的情绪。
「嘤嘤。」徐陈砚站在简然面前,他说多了话,声音沙哑,「怎么来棋院了?」
简然看似和往常一样:「来接你。」
徐陈砚回身看了一眼媒体区,转过头揉了揉简然的头,像在哄她:「好,还差最后一家采访,采完我们回家。」
高鹏举闻言抬眼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心说记者来之前他的棋才下了一半啊,怎么采完就回家?不把棋下完不是徐陈砚的作风啊!
然而没等高鹏举说话,徐陈砚先开口:「安排一下今天把国台采完,剩下的往后面安排吧,我很累了。」
他都这么说了,高鹏举还感说什么,听人家的去安排。
简然找到高锐生的时候,他正在会客室里跟高芮下棋。
可他的眼里哪有棋呢,黑瞳白底,映出来的都是高芮。
高芮:「这次是哥哥第四次跟渡边飞鸟比赛,最近练棋练的都快住在棋院了,连带着我都好久没看见我爸。」
高锐生:「是呢,徐陈砚是这个性格,你别多想了,等忙完这段他跟你爸就轻松了。」
「那……」高芮话说到一半,看见简然,「哎?姐姐怎么进来啦?我还以为你会陪着徐陈砚哥哥采访完呢,要来下棋吗?」
简然摆手,坐在沙发上:「不用了,你们下,我在这坐着就行。」
她望着桌上的茶具发呆,下意识摸了摸头发上刚刚被徐陈砚摸过的地方。
简然无数次被他揉过,但只有这次,让她全身像过了电似的,心跳轰鸣,近乎窒息。
完了。
简然觉得自己好像病症患者。
曾经无数次徵兆,告诉她她患病了,都被她忽视。
等到真正确诊,已经病入膏肓,病症悄无声息地侵入她的身体,四下扩散到每一根血管,无药可救。
高锐生下了半个小时的棋,听高芮
说了半个小时的徐陈砚,听到他按捺不住。
「我有话跟你说」的「我」字说了有半分钟,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哀求的眼神看向简然:「嘤嘤,你先出去待会儿行不?我有话跟高芮说。」
简然其实没听他们说话,但听高锐生这么问,她干脆利落地说了声「好」便离开。
高锐生觉得简然有点怪,但他有要事在前,没顾上简然。
简然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棋院的院子在夏天很美,阳光穿过棋院竹帘的缝隙,在她脚下的青石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竹帘被风掀起时,檐角铜铃「叮」地晃出声涟漪。
她还记得,小时候来这里找躺躺猫的时候,简然总想着,等再长高一点,就把铜铃摘下来。
终于,时间被棋子切割成琉璃碎片,蝉鸣把空气熬成粘稠的琥珀。
她到了可以把铜铃摘下来的年纪,却只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