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颜深深吸气,一对上他的视线,立马避开,一瘸一拐走到床前,竟是下起了逐客令:“夜深了,我想休息,圣上请回。”
她知道自己成功让他起了疑心,就看他接下来要如何作为。
若是就此离开,她还能安慰自己,或许曾经他有过一丝真心,那些过往不是她自欺欺人。
她在被人挟持时,那个名字在唇舌间缠绕了千百次,给了她无数次希望,心里曾一次又一次的期盼过他会从天而降,救她逃出生天。
可惜次次事与愿违,一如今日,贺孤玄走到她身后,声音是一惯低沉温和,李书颜却感觉浑身透着刺骨冷意,几乎要将她冻毙。
“你本就体虚,怎还穿着湿衣,既然不喜宫人碰你,就由朕代劳。”
说着从身后环住她腰身去解衣带。
心脏不受控制一阵抽痛,李书颜一动不动任他施为,心底冷笑不已,最可笑的是刚才自己竟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衣衫一件件落地,莹白粉润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她只着最后一件遮羞小衣,几乎一览无余。
这幅样子不可能藏的住东西,贺孤玄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松了一口气多一些。指腹无意间触到她的肌肤,像是被烫到,立马收了回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才不枉费她牺牲至此。
李书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睫羽轻颤,眼里聚起雾气,眼底有无尽委屈。
贺孤玄眸色微动,心下歉然,帝王尊严却不容许他低头道歉,哪怕是他误会了她。
等了许久不见回应,她似乎想说什么,喉间一哽,又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去,只说了句:“我困了,圣上请回。”
贺孤玄口干舌燥,眼神直直落到她身上,这里是他寝宫,他要回哪去,可是眼下时机不对,忍了又忍,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出了殿门。
等人一走,李书颜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整个人软软松懈下来。
两名宫人一骨碌爬起来,拿了干爽的衣服给她披上,一左一右把她扶到龙床上。
这是敢在圣上寝宫,理直气壮对圣上下逐客令的人,她们得罪不起,刚才那点委屈根本不值一提,还是紧紧扒着吧,或许有朝一日就鸡犬升天。
今日的遭遇真是刺激,李书颜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宫人给她重新穿好衣服,送到床上躺下,再盖好被子。
“大人,夜里要是有什么吩咐,说一声就是,奴婢一直在这里守着。”今晚就由她们两人守夜。
“恩,”她含糊不清的应着,不让人看着她,他明日怎么会放心让她离去。
今晚太累,明日事明日再说,若是不能明日不能带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进宫。这个地方实在有些不便,还是跟贺元琳说一声,让她一起想办法,长公主进宫总比她方便许多,她胡思乱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第一时间转头去寻那两名宫人。
几乎是她一动,那两人就察觉了,先是柔声唤了声:“大人。”
不愧是御前的人,要不是她做贼心虚,还真是无处不熨帖,她应声后,两人慢慢掀开床幔。拿了衣物给他过目,李书颜抬眼扫过,发现是一套崭新的官服。
昨日已经脏污,她今日还得回翰林,官服皆有定数,也不知道临时开了哪处库房找出来的。
她只需要张开手臂等着就行,过了片刻她穿戴一新。
宫人打了水替她净面,另一个则出门去传膳。
李书颜捏着巾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虽然不知道贺元琳为什么不把东西给贺孤玄,想来总是有她的道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的心思立马活络起来,若是能把这个也支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带上,经过昨晚,今日出宫再被搜身的概率微乎其微。
“咳,”她轻咳一声,把巾帕递到宫人手上,板着脸说道,“水凉了,换热些的水过来。”
宫人怔住,自己才打的热水,这么会功夫不至于凉的这么快,她伸出手去探了探水温,明明还很烫手。不过既然大人说凉了,那就是凉了,她恭敬垂手:“大人稍后,奴婢这就去换上热水。”
李书颜搓着手,满心欢喜,宫人前脚踏出去,后脚她就蹿到了案边。
刚准备伸手,突然一阵寒意升起,全身寒毛直竖,莫名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伸出的手临时改道去拿案上的书籍,手掌轻轻拂过书页。
过了会,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听到宫人行礼的声音,李书颜轻叹口气,放下书籍,回头看去,宫人正好打了水回转,前去传膳的宫人也领着人到了,他们送来了丰盛的吃食。
她知道今日再也没机会带走东西。